圣人都赐了婚,这下谁也不敢再提雪衣同崔三郎从前的婚事,在场众人从前即便有微词的,此刻也不敢再提。
雪衣鼻尖忽然酸的厉害,忍着泪意接下:“民妇拜谢皇恩。”
一抬头,正对上崔珩眼中的笑意,她才破涕为笑。
接了圣旨后,阖府大宴了一场。
宴罢,雪衣微醺,崔珩脸上虽看不出什么,但雪衣觉得他应当也是薄醉,否则不会还在桌上时便时不时地瞟她。
那双眼沾了酒意,似笑非笑的,搭在案上的指关节也一叩一叩的,敲的雪衣忽然心慌了起来,砰砰直跳。
果然,等散完席,刚走出寿安堂,到了柳林边,崔珩便揽上了她的腰,箍着她往清邬院去。
“会被人看见的?”
雪衣边走,边悄悄伸手去挣。
“没人了。”
崔珩声音沉的有些沙,“再说,我们如今已经赐了婚,未婚夫妻,半年未见,小叙一场有谁会说闲话?”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今晚眼神烫的惊人,扑面的酒气熏的雪衣也有点头晕。
雪衣鬼使神差没再反驳,低低地嗯了一声,随着他一前一后一起回去。
方才一直人多眼杂,雪衣不敢直视他,这会儿借着廊下的风灯,她细细打量了一遍,发觉他黑了一些,轮廓更分明了,身材更劲瘦了,整个人看起来比之从前更为成熟硬朗。
雪衣走着走着,脚步便慢了下来。
“怎么了,嫌弃我?”
崔珩发觉了那道打量的视线,回头问道。
“没有。”
雪衣摇头,“之前雪崩,你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了。”
崔珩淡淡地答。
“没有遗症?”
雪衣仍是不放心。
九死一生,如何能没有呢?但崔珩什么也没说,只拉着她的手搭上衣领:“不信?不信你就跟我回去好好查验查验。”
“登徒子!”
雪衣连忙缩手,忍不住腹诽,这半年,他可是一点儿都没变。
“圣旨已经下了,你这回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崔珩大大方方地揽着她的腰,“再说,你就不想我,那今早去城墙偷看的是谁?”
果然被他发现了。
雪衣脸一红:“你……你看见了?”
“两个带着长幂篱从头遮到尾的女子,我就是想认不出来也难。”
崔珩笑了。
雪衣心事被戳中,这回没法反驳了。
抬头时视线一碰撞,夜晚忽然燥了起来,等眼神再移开,脚底的步子不知不觉加快了许多。
沉寂了半载的清邬院一打开便烈火燎原,两个人衣服一路走一路掉,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诉说思念,尚未走到床榻,火势便烧的压不住,低喘和短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烧的长夜欲明,春花欲燃。
屏风倒了,桌子歪了,到了后来帐子扯的撕裂,窗牖被撞开了半扇,漫天的焰火炸在了头顶。
焰火绚烂的时候,雪衣仰着脖子抬头向上看,眼底流光溢彩。
这场焰火是为了庆贺大军归来,足足燃放了六场,整座长安城亮如白昼。
眼前的一切完美的太过不真实。
等停下来时,雪衣撑着被捣的酸软的双腿忍不住回头:“当初雪崩的时候,听说你被冲到了峡谷底,你是如何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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