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站在两人中间,实在煎熬的紧,听他这么说,跟着点了点头。
可她刚一迈步,手腕却被崔珩紧紧拉住。
“兄长累了,表妹还是由我来送吧。”
崔珩忽然开口
“我如今腿已残废,什么都没有了,正是闲暇的时候,不比行简事务繁忙,若是论劳累,该是行简更累些,行简连送人这点小事都要同我相争吗?”
崔璟淡淡地反问。
两人表面虽是在说谁来送人,但话里话外分明是在争人。
他这话直戳崔珩的软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行简最不愿的便是抢他的东西。
果然,崔珩一听,攥着雪衣的手腕松了些。
但他仍是没放手:“我从未有过与兄长相争之意,兄长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唯独陆雪衣,兄长当真要逼我相争?”
雪衣听他这么说,心底忽然又胀又麻。
“送不送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表妹不是一个物件,不如问问她的想法,表妹你想让谁送你回去?”
崔璟问道。
崔珩也看向她,轻轻握了握她掌心:“你好好想一想。”
雪衣夹在两人中间,心乱如麻。
方才对二表哥的话,她不是毫不动容,但梦里的事情皆应验了,冲喜是真的,三表哥好转也是真的,她若是再不离开,迟早会沦落到事发之后被灌药的下场。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殒命,更害怕被辜负。
二表哥只认为她只需点头便好,可她实际上却是在拿命在赌。
他真的值得她交付所有吗,值得她把性命把未来皆托付过去吗?
两种声音在心底叫嚣着,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仿佛要把她活活撕裂。
雪衣几乎快喘不过气,她垂着眼沉默了许久,才一点点将崔珩握着她的手掰开:“二表哥事务繁忙,我还是让大表哥送吧。”
手腕慢慢抽出的那一刻,雪衣心口仿佛被撕开了一半。
崔珩身体里仿佛也有一根肋骨被抽出去了,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他一向自负,出身显赫,文武双全,金银财帛,身份地位,寻常人渴求的东西对他来说皆触手可及。
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即便做了文官,也仕途坦荡,青云直上。
却唯独在情爱一事上一败涂地,自以为是的示好全被忽略不计,三番五次的真心皆被践踏在脚底。
他到现在,才头一回尝到了求之不得的滋味。
这滋味,简直痛彻心扉。
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她要嫁人,要同旁人出双入对,光是想想,他便比现在还痛上百倍千倍。
是她先招惹他的,如今他没放手,她怎么可以离开?即便那人是兄长也不行。
她既然不信,那他便想办法让她信。
崔珩盯着那双背影,倏地握紧了手中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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