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静元奇怪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姑娘,这姑娘仿佛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姐为何一直看我?”
她笑起来有种轻慢骄傲的感觉,但奇怪的是并不让人讨厌,隐隐约约还有一丝压迫感。
“啊……我觉得这香气十分好闻,是姑娘你自己调的香吗?叫什么名字呀?”
段静元拐了个弯问道。
姑娘的手指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敲着,她摇头道:“不是。
这香名叫………”
她似乎思索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什么便笑起来。
“叫段舜息。”
段静元睁大了眼睛,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这姑娘的眼神里就带了怜悯。
今日悦然居的香师傅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险些给段静元拿错了琥珀料,配的“段舜息”
香也差一道白芨导致味道不对。
那配香的姑娘却全然没有察觉,还是段静元提醒香师傅他才发现并重配一次。
段静元最后目送那姑娘远去,叹息着心想这大约是个爱慕她哥的女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三哥身上的香料成分,便配同样的香囊带在身上好闻香思人。
她三哥成婚碎了多少南都女子的心,这可真是蓝颜祸水啊。
待归家之后她便问段胥是不是把她给他调的香料配方说出去过,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并且同样感叹不已。
段胥听了这件事后愣了片刻便笑起来,仿佛很开心似的,他确认道:“你说香师傅配错了香料,她却完全没发现?”
“是啊,也是奇怪得很。”
段胥就笑得更开心了,轻声道真可爱。
段静元觉得段胥的神情不太对头,她戳戳他的肩膀,警告道:“三哥,你可是要娶妻的人,不能再随便觉得别人可爱了。
依我看你最好也少跟方先野为玉藻楼的洛羡姑娘争风吃醋。”
段胥一律爽快地应下来,段静元就拿出她今天新调的香,献宝似的捧给段胥让他闻闻怎么样,还让他猜成分。
这是段静元惯爱与他玩的游戏,因为段胥嗅觉灵敏,几乎一闻就能把她调香所用材料一一报出来。
这次段胥也照常闻了,悠然把他小妹新调之香的成分一一报出。
段静元却皱起眉头,说道:“三哥你漏了两样,小茴香和百合。”
虽然这两样香料她放得很少,但以段胥一贯的水平不可能闻不出来。
段胥闻言也怔了怔,他低头仔细闻了一阵香囊,眼神微微沉了下去。
段静元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受了打击,便有些无措地安抚道:“偶有失手也有可能啦,三哥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闻不出来了……”
段胥低声说道,他抬起眼看向段静元,眼底堆积复杂的情绪,一瞬间叫她心惊。
但是很快段胥便笑起来,将香囊还给她说道:“看来我真是上岁数了,静元,以后这游戏我恐怕要常常失手了。”
段静元小声道:“你今年八月才满二十,说什么上岁数?”
“哈哈,终归人的感官是要随着年龄慢慢衰败的。”
段胥摸摸段静元的头,轻描淡写道:“世间常理。”
说罢他便背着手,笑嘻嘻地转身出门去了,青色的衣袂飞扬,看起来这样年轻又仿佛会永远这么年轻下去。
段静元拿着那个香囊,因为“衰败”
这个词心里无端生出一阵怅然。
贺思慕回到国师府时,禾枷风夷正撑着他的白桦木杖站在庭院之中观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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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地砖上描绘的斗宿之中,木杖在斗宿三星处点了点,木杖顶端挂着的四个铃铛其一便发出清脆声响,他伸出手飞快地掐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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