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慕低声说道。
她这样说着,心底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冲动,混杂了心酸悲伤和无望,翻江倒海般淹没她。
她想,或许她是想哭罢。
但是恶鬼是没有眼泪的,就连她的父母,也没有从她这里得到过一滴眼泪。
“段将军睡了?”
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贺思慕看去,便见禾枷风夷弯着腰站在她面前,拄着手杖一身青色宫服,还是一贯病怏怏又莫名精神的样子。
贺思慕点点头。
禾枷风夷叹息一声,道:“我听师兄说,段将军状况不太好……”
“嗯。”
“若是他走了,你要怎么办呢?”
贺思慕沉默了片刻,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姜艾姨现在帮我监理鬼域,但是她志不在此,之后还要还权于我。
沉英的魂魄现在还太弱,过个几年养一养他的魂魄,我便让他恢复意识伴我左右。
他的执念是保护,若是他愿意,或许百年以后也可以接过我的位置。”
“我不是说鬼王殿下怎么办,我是说老祖宗你怎么办?”
贺思慕眸光微动,继而苦笑一声。
房间内只余淅沥沥的雨声,空气安静而潮湿。
“不知道。”
她抬眼和禾枷风夷的目光对上,淡淡道:“或许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会知道。”
如今她想到段胥死去的这件事,便觉得时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变成无边汪洋似的空白。
她还是能看见许许多多等着她去做的事情,却看不见她自己。
禾枷风夷眸光微动,伸出手去无言地拍了拍贺思慕的肩膀。
没过多久姜艾便叫贺思慕去鬼域处理些问题,贺思慕暂时离开了。
禾枷风夷也准备离开房间,却见床上的段胥睁开了眼睛。
禾枷风夷惊讶道:“合着段将军刚刚都是在装睡啊。”
“睡了一阵,后来醒了。”
段胥慢慢地坐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贯明朗的笑意,他说道:“尊上,在下有一事相求。”
禾枷风夷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道:“你要做什么?”
“尊上有没有办法,让我把五感同时借给思慕,便是一个时辰也好。”
段胥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禾枷风夷瞪大了眼睛,他噎了半晌,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什么要让我做这种要去老祖宗面前受死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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