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胥拍拍丁进的肩膀,丁进抬起头来,平日里冷淡话毒的一个人眼眶已经红了。
段胥轻轻一笑,伸出手道:“扶我站起来。”
丁进怔了怔,他才注意到段胥的虚弱,便更惊诧于这一地死在他手下的尸体。
他扶着段胥站起来,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段胥刚坐下史彪就脸色不善地一撩营帘走了进来,嘴里嚷嚷着:“找老子……”
他看到段胥时便瞪大了眼睛,丁进一个蹿步上去捂住他的嘴,道:“不要声张。”
史彪甩开丁进的手直接扑了上来,道:“段帅!
段帅你可算来了!
他娘的赵纯根本就没和丹支人打过仗,蠢得连驴都不如!
兄弟们说两句他就说我们不服号令,我们被害惨了啊!
就连……就连沉英都……”
段胥脸色暗了暗。
史彪注意到段胥脸色苍白,便更愤恨道:“段帅你身体怎么了?是不是遭那皇帝老儿暗害了?我们……我们灭了丹支就别回去了!
反他娘的!”
“史彪!”
段胥和丁进同时喝道。
史彪被他们喝得愤愤停了话头,方才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才他注意到死在地上的赵纯,他虎目圆睁恨不得踢赵纯两脚,站起身来道:“段帅你说要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段胥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赵纯因北岸战事连连失利,引咎自尽。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
他望向丁进,道:“战死前线。”
丁进弯腰领命道:“是。”
“把赵纯和地上卫兵的尸体处理一下,然后让信得过的校尉叫过来。”
段胥对丁进说道,转而对史彪说:“把地舆图打开,我们分析形势,讨论应对之策。”
丁进和史彪各自领命,营帐内烛火跳跃着,映着段胥疲惫的神情,他的手一直紧紧握成拳,不曾松开过。
史彪铺开了地舆图,段胥撑着桌子站起来,慢慢走过去。
史彪将前线的情况一一告诉他,原本段胥料想到丹支只是假意求和,离开前线时曾经有一番排布,嘱咐各地守军若丹支反攻则先据地固守,先耗着丹支。
但是赵纯一来彻底打乱了段胥的安排,急于立功的他令军队主动出击,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几次战役打下来前线尽是缺口,损失惨重。
幸好幽州还在。
那是沉英用命救下来的。
段胥闭上眼睛,他握紧了拳头,指尖扎到肉里的痛感令他睁开眼睛,重新整理战局。
他正与史彪讨论着,丁进便带人进来了。
“段帅,这次……除了我军将士,我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丁进转过身让开路,段胥便看见了他身后的那个人。
烛火跳跃下,那个人身形高大,脸上有一道斜跨整个面部的狰狞伤口,眼里却只有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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