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莲央亦在人群之中,她一袭桃粉衫裙,头戴幂篱,手提莲灯。
总是风情妩媚的脸上如覆霜雪的凝重。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她对侍女结兰道。
若薛稚不是被她那番话刺激到,兴许不会病急乱投医,她不去求太后发嫁,陛下……也就不会回来了,自然也就不会有后续的这许多事。
只是她想不明白,天子生性冷淡,当非因私废公之人,贸然自北境回来,定是知道了什么,为何下狱的却是谢家呢?
结兰亦有些被吓到,勉力安慰她:“没事的……世子不会知道的……”
不会知道吗?
师莲央红唇轻勾,在夜色里如红莲摇漾,万种风情。
人群里已有陆氏家仆跑来,满面焦色。
师莲央漫不经心听着,一路跟随而去。
她没有回教坊司,而是去到位于长干里的一处宅院。
陆韶的贴身侍卫江澜正立在门外望风,从来不为外事所动的少年郎,罕见地朝她看了一眼,目光里竟有担忧之意。
她笑了笑,扶了扶鬓上摇摇欲坠的一只偏凤钗,挽着披帛娉娉袅袅地进门。
陆韶已经在屋中了,霁月清风般和煦温朗的郎君坐于琴案边轻抚瑶琴,温和的伪装还未撕开:
“你疯了?”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乐安公主,你为什么不听?”
她歪歪斜斜地向他行礼,身子软得仿佛没有骨头:“天子骤然返京,公主与谢氏绝婚,卫国公府下狱,这个结果,不是世子想要的吗?”
“我帮世子玉成此事,世子不反过来感激我,反倒兴师问罪,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感激你?”
陆韶微微皱眉,“卫国公人品贵重,谢兰卿亦是我好友,我为何想要看到他下狱?”
“真是如此么?”
师莲央却巧笑反问,“莲央告诉公主,只是报答贺兰夫人当年相救之恩,又怎能想到陛下竟会从千里之外的太原赶回,以谋反罪名将卫国公府定罪?世子不去怪罪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来怪罪莲央,未免有些太强词夺理了吧?”
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陆韶一张有如良玉雕就的脸染上些许阴翳,眸光微冷,终究未发一言。
此事实在太过诡异,天子骤然归京,他们事先竟未得到任何消息,显然是刻意封锁过了,为的就是揪出内应来。
然而真正密通幽州的是父亲,与卫国公毫无关系,陛下为何要将谢氏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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