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已被收拾过了,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时辰不早,薛稚下车后就寻去了厨房做晚饭。
她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少不更事的时候还好,后来明了自己是没有依靠的,便开始跟着阮夫人学着刺绣,学着做饭,入宫后也时常给宣训宫崇宪宫送些点心。
因而做饭这种事,算是轻车熟路。
把粥米淘好放入锅中煮上后,她又拿上簸箕去到院子里,摘树上的木槿花。
古书上言,木槿花味甘而微苦,有清热利湿、凉血解毒之效,可和面煎炸。
正好可以做晚饭的小菜。
这株木槿树比她过去看到的都要高大,摘了小半篮后,她便够不着上头的了。
谢璟安顿好行李从房中走出后,瞧见的便是她踮起脚采摘木槿的情景。
少女身姿窈窕,容颜清丽,荆钗布裙亦难掩其色。
流金般的夕阳从花树头顶打下来,勾勒得她肩颈手臂线条有如镀金一般,有如神女临凡。
他微微一笑,无声走去了她身后,掌着她腰伸手去摘她正努力去够的那一朵:“我来吧。”
彼此挨得太近,躯体相贴的那一瞬她忽如过电般狠狠打了个寒颤,手里的木槿花落了满地。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仓惶回过头时,眼眶中甚至已经蓄满了泪水。
谢璟不明所以:“栀栀,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这才惊觉不是在玉烛殿中被人按在书案上肆意把玩的时候,视线对上,心中更是愧疚得无以复加。
她轻轻摇头,红着眼眶抱着那仅剩小半木槿花的簸箕往屋中去。
谢璟立在夕色秋风之中,纳罕半晌,反应过来缘由,脸色涨红之后,又突然急转苍白。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有提方才的事,气氛沉凝得可怕。
察觉两人气氛不对,伊仞麻利地抱了碗筷去厨房清洗。
谢璟抬眸看她一眼,她不安地绞着手指,明显是怕他问起。
他便没有问,出去打水替她烧水了,薛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鼻翼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如珍珠滚滚而落。
小院只有两间卧室,夜里,二人沐浴过后,并肩躺在同一张榻上。
银白月光自窗中漏进来,明明如水。
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的是薛稚。
她靠过去,轻轻抱住他一只胳膊:“郎君,你不问我吗?”
谢璟摇头:“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的。”
她心中愧疚更浓,轻轻一咬唇下定决心,随后,主动抱住了他脖子。
扑鼻而来的女儿幽香香馥清润,如张罗网将他缚住,柔嫩红唇贴上来的触感柔软得有些不真实,谢璟后颈皆酥了一圈儿,侧身坐起来有些无措:
“栀栀……”
这几日他们都是在马车上过夜的,除却拥抱也不曾做过什么。
她不开口,他也不会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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