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要不,我们去请太后过来一道照看吧,我和太后一起守着皇兄,这样比较稳妥。”
“不不不……”
冯整忙摆手,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明显,又讪笑着补充,“都这会儿了,太后也睡下了,又怎好再去打扰她老人家的清修。”
“公主,您就留下吧。
这宫里也就唯有您是真心实意待陛下的,除了您,奴还真不知能找谁了……”
一句“真心实意”
说得薛稚脸上微烫,芙颊慢慢红润起来。
她也不算真心实意地对皇兄呵……至少一开始,她是存了有求于他的心思的,算不得真心实意。
对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天子的种种不易,薛稚蛾眉紧蹙,秋水微凝,心中百转千回,终是为难地应下:“那,还劳烦阿翁莫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皇兄待她如此之好,她理应报答。
可惜她没用,既不通药理,也不会照顾人,对他的心病毫无用处。
她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陪着他这一桩事。
这便是留下的意思了。
冯整喜笑颜开:“奴省得,奴省得,公主,您就放心吧。”
薛稚不安点头,又嘱咐了一句“别关门”
,整整衣裳,担忧地往燕寝去。
冯整则退到殿外,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对守在门外的伏胤道:“今夜,可多亏了乐安公主。”
若无公主,可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总不能真叫伏胤将陛下打晕……
伏胤目中却蕴满担忧:“公主毕竟是未婚女子,留她在此,会不会有损她的清誉?”
冯整笑呵呵道:“我不说,你不说,此事会有谁人知晓?”
他承认,请乐安公主过来安抚陛下,是存了赌的心思,以乐安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绝不是他之前表现出的那般漠然不在意。
只是自己这回自作主张,却算是戳破了他的心思……窥视天子,实乃大忌,陛下又会怎样处置自己?
——
次日,辰时。
天光微朦,烛火初歇,御榻之上,桓羡掩在被下的手手指微动,疲惫睁开了眼。
“陛下,您醒了?”
冯整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进来,声音轻细得好像鏒金香盘里燃烧将断的香。
他声音轻得有些过分,桓羡不耐烦地抬眸,这一眼,却瞥到床畔倚着床靠坐着的少女,她因太过疲累已经睡了过去,双眸轻闭,如玉眼睑下泛着淡淡的乌青。
桓羡的脸色霎时阴沉如水。
“这,这怎么还睡过去了?”
冯整也是一脸诧异,又轻声补充:“陛下,您有所不知,昨儿夜里公主照顾了您一晚上,许是太过劳累,就,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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