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肯娶令菀全然是在看在她的面子上。
然而母子情分终有尽时,兄长如此心胸狭窄鼠目寸光,家中子弟也不争气,待到情分耗尽,何氏又该怎么办呢?
她长叹口气:“现在说这些也完了。
既然陛下吩咐了十三娘来主持寿宴,你们就好好办。
她办事妥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十四娘,你要叫三弟、三弟妹严加管教。
否则,迟早会给咱们家惹出大祸。”
——
自这日之后,薛稚没再去来玉烛殿。
桓羡起初不觉有什么。
但当回殿冷冷清清再不见她提篮等候,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这日夜里,他散朝回到玉烛殿,问迎上来的冯整。
冯整手里还提着栖鸾殿今日遣人送来的玉露团,忙答:“公主近来在替太皇太后准备寿礼呢,奴看过了,是一面松鹤延年的绣屏,绣得可好了。”
“对了陛下,这是公主今日差人送来的点心……”
谁又关心她绣得怎样。
桓羡眉心微皱,沉默地往燕寝去。
冯整原还备了许多话等他问起,见他背影消失在帘后,一时愕然。
陛下……这就没有要问的了?
桓羡回到室内,燕寝里已然点了灯,暖黄烛光,映着满室金碧辉煌,愈显华贵,愈显孤凉。
他看着腕上孤零零一截赤绳。
忽又想起,她将此物系上时说的,愿他能早日和心爱的女子修成眷属。
可他哪里有什么心爱的女子。
他连那何令菀是妍是媸都不曾辨清。
娶她,也只为报答太后而已。
而薛稚自是不会再来。
何钰的发难不是原因,他下的那道旨意才是。
她那般聪明,自然知晓了自己的态度。
他白日不曾见她,到了夜里,她却意外而至。
是金炉香麝,凤帐烛影,她身着凤冠霞帔,皇后翟衣,如芙蓉一枝偃卧于他身下,发鬓散乱,星眸含泪,随御榻摇曳他影子,泣语娇声,摄魂夺魄。
梦中灯明月皎,幽香细细,连掌在手间的温热触感也真实得不似梦境。
正当他心荡神怡、沉溺于这艳冶残梦时,窗外子规啼夜月,他恍然自梦中惊起,这才惊觉浑身俱被热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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