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了脸:“是有一段……”
和尚叹道:“既是孽缘,何尝又不是缘分呢。
若是处置得当,孽缘也一样可以化解为良缘。
我观女施主眉头紧锁,似忧虑过多,长久郁积于心,困于情债,这对自己也无甚好处,女施主当看开些才是……”
薛稚想,她是能看开,可是他的强求伤害到了别人,找不到谢郎,她如何能释怀。
然对方既是好意,她也只有笑笑:“多谢大师,我记住了。”
从禅房中出来后,青黛和木蓝便紧张地围了上来:“怎么样?大师怎么说?”
她微笑:“大师说谢郎还活着,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说着,她视线不经意划过院门口坠满许愿红绸的菩提树,却是一愣。
寺门那处,桓羡玄袍箭袖,衣着清贵,正不耐烦地抱着个小女孩往树上挂着红绸。
他身侧还立着伏胤。
察觉她目光,他愣怔地轻唤了声“陛下”
,桓羡回过视线来,亦是愣住。
寺庙中人影幢幢,二人眼中却唯能盛下彼此。
而当见到那朝思暮想的人,见她面上如覆冰霜,桓羡的第一反应,竟是有些心虚。
他抱着蓁儿稍稍走近了些,神色不自然地与她解释:
“我没跟踪你,是蓁儿在外面瞧见树上的红绸非要进来。”
“我只知道你在敦煌,没想到会在这处碰见。”
蓁儿……
薛稚的目光掠过他,落在他怀中粉妆玉琢、一脸茫然的稚女身上。
蓁儿……这是她的蓁儿吗?
她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情不自禁地走近几步,然步子才一跨出,又回过了神来,冷冰冰地问:“你来做什么。”
她只觉得她在岁月里平和消弭下去的恨意,此刻又忍不住泛起了波澜。
果然啊……果然啊……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变过。
“女儿说想你,我就带她来了。”
桓羡说着。
又放下桓蓁,轻轻拍着她的肩,道:“蓁儿,这就是阿母,过去吧。”
父皇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桓蓁本能地有些疑惑,但她年纪尚小,连疑惑也没察觉出,依言朝那正紧张望着自己的美妇人走去。
“阿母。”
她按照父皇教过的无数遍那样,樱桃小口微启,乖乖糯糯地唤道。
薛稚只觉心尖一抽,两行泪水不自禁地滑下两颊。
应了一声“哎”
,将蓁儿抱在了怀里,止不住地泪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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