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含笑晏晏,亦不曾拒绝。
桓羡微微一愕,脸上迅速寒沉下来,却什么也未说,心间难抑厌恶地走开。
回廊那头,薛稚已随情郎在回廊间的美人靠上坐下,木蓝则在一旁望风。
谢璟从腰际她亲手所绣的香囊里取出一物,递给她:“此为赤绳子,是我从广陵的月下老人庙里求得的,相传将此物系在腕上,即使相隔天涯,贵贱悬殊,也会结为夫妻。”
“我求了两根,这一根,你把它系在腕上,我们便可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薛稚低头而视,这绳子与她幼年所戴的珠腕绳相差不大,形制也粗劣,一看便是民间庙会里粗制滥造之物。
她抿唇一笑,轻轻嗔他:“堂堂卫国公世子,一州父母,竟也学那些痴男怨女,去信这些乡野俚语。”
少女娇波流转、含笑嗔人的样子煞是可爱,谢璟笑着捏捏她的脸:“我本来不相信,可是关系到我和栀栀的未来,如何能不信?就权当是讨个彩头了。”
“怎么,公主不肯收,是不愿嫁给微臣?当真移情爱上某位子都了?”
他半含醋意半打趣地道。
“你别贫嘴!”
薛稚笑道,打下他作乱的手,略略一顿,又道,“不知你是否求得有剩余的?我,我想给皇兄送去。
听闻他也快成婚了,是太后的侄女,何家十三娘。”
“他性子那么冷,从小到大都没什么交好的女孩子,但愿,这赤绳子真能保佑他与何娘子圆满长久、两心相守吧。”
她道。
谢璟知她幼时与陛下亲厚,即使分开了几年,兄妹情谊依旧还在。
而自己能来见她,也全待议陛下的应许。
他未作犹豫便将红线取下,微笑道:“好。
你就把这一对给他吧,只要陛下不嫌弃就好,我下次再为咱们俩求。”
——
二人毕竟还未成婚,谢璟不好逗留太久,陪她说了一会子话,依依不舍地同她告了别,往宣训宫拜见太皇太后谢氏。
他离开后,薛稚便回了栖鸾殿,她坐在案旁,看着那两条赤绳子出神,忽又唤青黛道:“你去替我找些玛瑙珠子来,记住,要红的。”
皇兄长在宫中,这样的民间之物怕是入不了他的眼,而既是自己送礼,也要亲自动手才能显得其心之诚。
她向宫中玉匠请教了打磨钻孔的工艺,又借来管钻与解玉砂,自己在栖鸾殿中琢磨了好几日才终于将两颗珠子都打出细细的孔来,一双柔嫩玉手却因之划出许许多多细碎的伤口来,玉白指腹上满是血痕。
两颗玛瑙珠被她分别穿在了两条赤绳子上,编以绳结,原本粗制滥造的赤绳子登时变得贵气起来,远远望去,若朱丝红豆,质朴自然又寓意美满。
做好这一切之后已是岸安黄昏,她抬眼觑了眼绮窗外透出的绚丽夕阳,见天色已晚,忙从妆台抽屉里取出个佩囊,装好赤绳子去往玉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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