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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妹就先告退了。”
薛稚赶紧道,自始至终也未敢和他视线对上。
天影已暮,草迷烟渚。
少女窈窕身影渐溶于灿灿暮色,钗光鬓影,夕下滉漾。
桓羡冷眼看着她身影消失不见,忽而出声,问已然跟上来的内侍监:
“她自入宫以来,有没有来过此处?”
“这……”
冯整只觉额上好像又渗出了汗,颤颤巍巍地应道,“回陛下,似乎是不曾……”
桓羡面无表情,心底却不受控制地荡开了无尽的厌恶。
还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原以为她来此处是忏悔是赎罪,原以为她前时几番讨好有意接近也是心怀愧恨,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
这些年,谢家人当真将她养护得极好,她已全然忘了当年的事,分明自己就是那个帮凶,却没有一丝悔恨。
那么,他又凭什么,要她好过?
和谢兰卿成婚?
做梦!
怒与恨都在心间熊熊如火,焚尽理智,这时尚书台的小黄门却急急上前,捧了羽书来:
“陛下。”
“太原急报,幽州刺史常术、别驾周挚勾结柔然,恐有异动!”
——
这厢,薛稚攥了书信踏着悄然染上的夜色回到殿中,坐于窗下,愣愣地看着手中攥出白色勒痕的银光笺。
月光柔柔洒下,为女郎纤薄肩背披上银色光辉。
她目光流转于笺上,心思实则无一刻落于信中内容。
叫人带信给谢郎,不过是催促他留于京中奏请完婚,然而皇兄却担心她私下传递信件有损清誉,主动让谢郎入宫……
皇兄待她如此好,如果他知道了那晚的人是自己,会怎样想她呢?会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吗?会恨她吗?
她好容易才一点点修复了和他的关系,到头来,却成了比陌生人还尴尬的境地。
次日晌午,本该离京赴任的谢璟果然被带入栖鸾殿中,犹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焦急问她:“可是出什么事了?陛……陛下他……怎么会突然叫我入宫……”
薛稚摇头,将昨日的事说了,又问:“我只是想问问婚礼的事准备得如何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失了清白,所以抓你抓得像救命稻草一般,催得那样紧?”
眸中兰露莹莹,她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情郎。
“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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