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幕僚会意笑道:“自然是赖以公主之功了。”
满座皆笑起来,了然又不怀好意,唯独陆韶眉目清冷,如月华清湛。
陆升也笑了。
初听儿子说起天子南返,他其实并不信。
然而当庭与谢氏绝婚、惩治何家女郎,乃至于后来的夜宿栖鸾殿,桓羡昏聩至此,竟然真为了一个女人,指黑为白,残害忠良。
这倒是他们不曾想到的。
“要是那老东西死在监狱里就好了……”
片刻之后,他捋须沉吟。
届时,不管谢氏谋反的罪名有没有做成,此事的结局也无外乎两个。
要么是谢敬畏罪自杀,要么,便是桓羡忠奸不分、枉杀良臣,无论哪一个都有利于吴郡陆氏。
原本他也不想在里头推波助澜的。
然桓羡生性凉薄,根本不是他们能掌控的,早晚会对付陆家。
便只能先下手为强,一步步削弱天子权威,废帝另立。
就像,他们曾经扶持他的那样……
——
浮云卷霭,明月流光。
栖鸾殿漫如云雾的帷帐下,桓羡坐在床头,手里擒了卷《商君书》。
因才沐浴过,他身上只着了件玉白锦袍,雪白的衣,浓黑的发,明烛灯光之下,端的是君子如玉、寒逸隽美,珠玉在侧的秀润清冷。
又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当真是公子如玉的好相貌。
薛稚看得眼中微黯。
皇兄的相貌自是极好的,无人不赞,可也只有她知道,这幅美玉温润的皮囊下,是怎样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她慢腾腾地挪过去,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青铜连枝灯上幽幽的青光。
桓羡漠然抬眼:“怎么了?”
她脸上一烫,主动坐在了他腿上,唇未启而颊先红:“我,我想服侍哥哥……”
“请哥哥怜惜……”
她知道今晚必是躲不过的。
而兄长的恶趣味更在于,他不会主动逼迫她,却偏要她自己来求他。
桓羡唇边扬起抹淡薄的笑,放下书卷,单手捧过她小脸儿,眼中尽是浓情蜜意。
“栀栀今晚怎么这么热情?”
他问。
薛稚心中难过,却佯作羞涩地低头:“是栀栀想要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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