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孝不悌,难道是朕冤枉你么?”
彭城王不敢反驳,心中却委屈,嘴唇咬得乌紫,更似要哭。
桓羡脸色寒沉,只作未见:“来人,将彭城王带回去,罚他将宗训抄写二十遍,不许旁人代笔!”
“皇兄!”
宗训是世宗皇帝在世时为训诫后世子孙所作的五言诗,共有三千二百言。
彭城王委屈地哭喊出声。
兄长脸上却无半点和缓颜色,桓思只好行过礼,垂头丧气地随宫人下去了。
四周一时归复于沉寂,桓羡将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妹妹:
“彭城自幼丧母,见了你难免偏激些,待他长大便会明白,你不必往心里去。”
这一声语气极淡,丝毫不似安慰,却令薛稚鼻翼一酸,几欲泪落。
皇兄……终究还是挂怀自己的。
她勉力微笑,有如雨后山茶的空灵纯净:“是,多谢皇兄。”
“起来吧。”
他淡淡道,瞥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糕点,转了话题:“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我做了些糕点,想送去给皇祖母尝尝……”
祖母……
桓羡抬眼望了眼坐落在绿意森森中的宣训宫。
他也是有许多时候不曾去见这位名义上的祖母了。
回过视线,却瞥到她身前那串随主人起身而微微摇曳的项链,那只金镶红宝石做的蝴蝶,依旧在他视野里翩然起舞。
他有些目眩,不动声色地移开:“你很喜欢这串项链?平日里总不离身。”
薛稚还不知犯了他的忌讳,取下红宝石珠串下锁着的那一只红宝石蝴蝶与他看,一改方才的哀婉欣然而笑:“是,这是谢郎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见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不禁有些怯然:“皇兄是不喜欢么?”
桓羡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玉白掌心上,依旧避开了那抹刺眼的赤色。
他不置可否:“老人家喜素,还是不要穿戴得这样扎眼。”
薛稚被这一句砸得有些懵。
她能敏锐地察觉到皇兄不喜自己戴这项链,却不知为什么。
所幸他并未就此深谈,拂袖自她身前走过:“朕亦欲去往宣训宫,走吧。”
宣训宫,崇福殿。
重楼峻阁,花木重重。
兄妹二人进殿的时候,太皇太后谢氏正坐在软榻上,怀里抱了只猫儿,鬓发如银,雍容华贵。
身边立着女官刘氏。
“好了,没事不要往我这儿来。”
她手抚着猫儿,看也未看底下大殿里跪着的孙儿孙女一眼,“知道你们不爱来,只不过是碍于孝道二字,做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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