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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任职礼部,要师氏脱籍是易如反掌的事,人活着不珍惜,现在来表演情深似海着实有些讽刺。
果然,陆韶亦读懂了他眼里的嘲讽,神色一黯:“没有了,臣叩谢圣恩。”
次日除夕,江澜自诏狱被放还,赐金及路引,允他扶棺东去。
也正是这个万家团圆的时候,桓羡信守承诺,下令遣散枕月楼中娼女,教坊只为供乐之所,官员不得再强迫教坊女子卖身。
此举虽说有些意外,但朝中多认为是因了陆氏的案子,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
消息传进薛稚耳中,她抱着蓁儿,忽地就想起那个在夕阳余光中如蝴蝶起舞的女子。
“莲央也该是今日脱籍了吧,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过得怎样。”
她喃喃地说。
她对师莲央其实一无所知,连她真名是什么、家住何处也一无所知。
她想,不知她脱籍后会怎样生活呢,她有可以托付的人吗?
不过,以她的才智,就算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吧,莲央是她见过的最聪慧最通透的女子,薛稚丝毫不怀疑她脱籍之后也能好好活下去。
她也应该拥有了她想要的自由了吧。
薛稚有些艳羡地想。
正沉思间,芳枝含笑领了尚宫局的宫人过来,宫人们手捧红木托盘,上面依次承放着花冠、博鬓、袆衣、素纱中单、蔽膝、大带、革带、白玉双珮、玄组双绶等,乃是成套的皇后受册时的礼服。
“织室新制成的礼服,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桓羡亦走了进来,嗓音温和得有似还未到来的暮春三月的风。
他伸手抱过蓁儿,一边哄着,一边等她步入内寝换衣。
蓁儿如今已和他亲昵许多,小孩子还不会说话,表达喜爱的方式便是见了他就笑,圆溜溜有似蒲桃的眼,也笑成了两弯月牙。
他本是漫不经心地哄着,渐渐的,倒也被蓁儿的可爱感化,抱着她将她轻轻举起来,眼里也终于有了些真心实意的笑意。
这孩子若是不来侵占栀栀的时间倒也是挺可爱的,不知日后他和栀栀的孩子又会是怎样呢。
虽说孩子的事还没有影子,他倒更希望是个儿子,这样,不仅继承人的问题解决了,蓁儿也可以陪着他,日后嫁给他,也像他和她一样从小相伴到老,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