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眉眼精致如画,面色温柔,与他印象中的张狂模样似乎不太一样……
宋姝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缓了声音又道:“你正病着,多喝些水润润嗓子。”
轻柔的声音掠过晏泉耳侧,他眨了眨眼,断断续续道:“我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
也没什么好被你算计的了……你嫁进来作甚?”
他紧紧地盯着宋姝,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微小变化。
不料宋姝却轻笑一声:“谁说没有?”
她轻轻地拨开晏泉额间乱发,声音轻柔间带了些隐隐不自知的妩媚:“不是,还有殿下的人吗?”
晏泉闻言一愣。
自从秦国夫人死后,宋姝从未这般亲昵地与他说过话。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人,声音艰涩:“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现在跑还来得及……莫不然,我将东西交予无咎之时,便是你我死期。”
东西?
宋姝眨眨眼,下一刻却笑开了。
晏泉这是将自己当奸细了。
她知道无咎之所以没有直接要了晏泉的命,便是因为晏泉手里还握着无咎的把柄。
宋姝虽然不知那把柄是何物,但似乎是叫无咎颇为忌惮。
上一世,无咎终究还是从他口中探得线索,而后才放他一死了之。
她垂首看着一脸防备之意的晏泉,眼中掠过好笑之色——他真以为自己蠢笨如猪,事到如今还会被无咎利用,前来他这里套线索?
又是一阵轻笑,她偏了偏头,轻声道:“我说过了,我是为了寻殿下来的。”
“寻我?”
晏泉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闷声笑开了……
“你,你来寻我,做,作甚?不过是,废,废人一个。”
夜风吹进屋内带起宋姝红衣张扬,晏泉望着眼前人依旧娇美的面庞,恨意和挣扎不由侵蚀他的心。
就为了当初对秦国夫人一个许诺,他便用了自己的所有去换眼前人的一条活路……
值得吗?
来到幽山别苑之前,晏泉的答案很坚定。
他受了秦国夫人的恩,理当报还。
可在幽山别苑这几个月间,在无尽的折磨和屈辱之下,这个答案却开始动摇。
尤其是如今,他被废了四肢,犹如一团秽物陷在床里,而宋姝却能站在他面前巧笑嫣兮,谎话连篇……
值得吗?究竟值得吗?
晏泉眼眸越发沉,像是幽邃枯穴,叫宋姝没有来的心里一紧。
她眨了眨眼,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了晏泉的手腕。
这只手腕不复从前有力,绵软得像是一碰就会碎……朱唇轻抿,她脸上玩笑神色淡了些。
“小舅舅,我知道是你因为我……”
这熟悉陌生的称呼让晏泉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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