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郭大人解围,等到风声过去,下官便捉了那逆子来亲自上门道谢。”
郭琅摆摆手,似乎不甚在意道:“诶,六郎与娟娘即将成婚,你我二人本是亲家,何须如此见外。”
听了郭琅的话,宋文栋从善如流地附和道:“自然,自然。
倒是文栋多想了。”
保养得当的白皙面孔上流露出一份自然的紧张和讨好之意,郭琅见状,八字胡下笑容更加满意。
约莫两三年前,郭家三子郭跃带着宋冉在城南的丰春楼里找乐子,不料下手太重,将丰春楼一个雏妓弄死了。
郭跃不敢将此事告诉自己的父亲。
那天晚上,是宋文栋找来的人,买通了丰春楼的鸨母,将那雏妓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了城南,找地方埋了。
待郭琅知道此事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后宋文栋找到他,却是轻而易举地带过了此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精,郭琅知道,宋文栋口中的“举手之劳”
可不是什么免费的好处。
于是这天之后,郭跃与宋冉的关系越发亲密;宋家也得到了照拂,甚至最后,还将宋娟送进了郭家做三品大员的嫡儿媳。
风水轮流转,他郭家的孽畜因为女人将把柄送到了宋文栋的手里;六年之后,他宋家的嫡公子因为女人,又将把柄送还到了他郭琅手上。
妙哉,妙哉。
帷幔外春风大作,吹得纱账呼呼作响。
郭琅透过宋文栋身后的纱账,隐约可见远处城外高山叠嶂,延绵万丈。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漫道:“时候不早了,京兆府还有些公务处置,某便先回去了。”
宋文栋闻言,连忙起身送了郭琅出府。
春光四溢,照在宋文栋的脸上,尽显讨好之意,然而当郭琅离开,送走郭琅后,那笑意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儒雅的脸上最后一丝表情消失,神情麻木的像是一张白板。
他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骄阳如火明亮,让他不由眯了眯眼。
片刻后,他垂下眼来,从大门旁的门房里找出一根足有手臂粗的木棍,朝着宋冉的清风阁走去……
冯妈妈慌忙闯入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丫鬟宝鸦正在伺候老夫人梳头。
左挽右挽,老夫人却始终不满意。
宝鸦有些为难的攥着手里的梳子……以往都是碧螺在给老夫人梳头,然而自打碧螺去了清风阁院子里,这个差事便落在了宝鸦手里。
她手不如碧螺灵巧,嘴也不似碧螺能说会道,在老夫人身边,每日都要挨骂。
老夫人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拧眉冲她道:“你这丫头,手是木头做的不成?瞧瞧,将我的头发梳成什么样子了?”
宝鸦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恰逢此时,冯妈妈的呼喊声从屋外传来——
宝鸦一眨眼,见冯妈妈像是一阵风似的来了扑到老夫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老,老夫人,出,出事了。
大少,少爷,老爷……”
见着婆子惊慌失措的模样,老夫人拧了拧眉,让宝鸦给她倒了一杯水顺气,问道:“何事这般慌张,你说清楚。”
“老爷,老爷抄着棍子进了大少爷房里,要,要打死他……”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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