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神算,我等自愧弗如。”
孙青书对楼落的马屁不置一词,问:“人,可都准备好了?”
楼落点头:“就埋伏在窄道之上。
雍王只带了一队轻骑,路过之时,我们的‘万石阵’足以除尽所有人。”
万仞高山之上,晏泉带着身后两百人的骑兵小心翼翼地牵马在悬崖上行走。
右侧,是陡峭的山崖,左侧便是万丈悬崖,他们和无底深涧唯一的隔阂的,便是脚下这条仅仅只有一人宽的崎岖小道。
一行人在山道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已有两个士兵因为踏错了步子连人带马摔下了山崖,片刻之间,连人影都消失不见,只有惨烈的呼号声随着山风缓缓飘荡。
晏泉走在队伍之中,玄甲披身,陡峭的山岩遮挡住了阳光,阴山面晦暗的光线遮住了他清冷面孔面色沉重。
在通悦县外修养了两日,他的脸色不似之前那样惨白,眼底浓墨般的青黑却迟迟未消。
右手抱着银盔,原本一丝不苟的束发经过一日行路稍稍有些松散,细碎的鬓发随着山风飘摇。
寒锋入鞘,玄铁佩剑挂于腰侧,身后的御风马很是乖巧,温顺地任他牵着,“踢踢踏踏”
地随他前行。
忽然,队伍前出现一阵骚动。
晏泉皱了皱眉,往声音最大的地方看去,只见悬崖侧有无数碎石下落,打头的骑兵被碎石击中,掉落山崖,有幸避过的,纷纷匍匐在地,一时之间,窄道上乱作一团。
他大声喝止了队伍前进,朝着碎石落下的地方望去,恍然之间却瞧见了一队黑衣黑袍蒙面之人站在悬崖上,手边的投石器在骄阳之下泛着寒光。
“有埋伏!”
队伍里机敏的士兵看出了端倪,大喊着提醒身后的人,可是却已经太迟——
万千石块从峭壁上轰隆坠下,两百人的队伍在狭窄的栈道上根本无处躲闪,纷纷被碎石击中,翻滚着落入深渊。
晏泉运功劈碎了兜头而来的巨大石块,却还是被纷纷扬扬的碎石剐蹭,脸上划出了道道细小的血痕。
两百人底下的队伍急剧缩减,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栈道上便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就在此时黑衣人弃了投石器,从天而降,对身负重伤的残余士兵进行了一场血腥清杀。
转眼之间,栈道上只剩下了晏泉一人。
手中佩剑出鞘,他与清风道最功夫最顶尖的“三十天官”
缠斗起来——
穿破银甲,伤口在身上逐层累加,鲜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地落下,腰间不离身的青蓝荷包锦囊被血浸成了青紫颜色,碧绿的穗子成了黏答答的一片绛紫。
步伐越发沉重,呼吸更加粗喘。
“哐当”
一声,手中玄铁剑跌落在地,锋利的剑身上,血迹蜿蜒,与黄土相和,变成了脏污颜色。
宋姝猛然一下从睡梦中起身,额头上,后背心全是冷汗。
铃铛听见礼物的动静,急忙跑了进来,暖黄烛火照耀下,宋姝的脸却白得吓人。
猛然喘了几口粗气,惊疑未定的指使着铃铛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润嗓子。
“叮叮当当”
的铜铃声随着铃铛的一举一动在房中回响,宋姝颤抖着从她手中接过杯子,猛地灌了一口冷茶下肚。
水分氤氲了她干涸的唇舌,可她的身子却仍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她似乎现在还可以闻到泥沙和着血那股浓浓的腥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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