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为什么要瞒着你。”
她的柔荑抚上他的脸颊,“我怕醒来是那种难堪场面,你心中悔恨,我心中愧疚,那时候还有李娘子...”
“无论是梦境还是真实,我都不该。”
他低叹,“我把你留在那种境地...”
她用唇堵住他的话语,伸手揽住他,探出香馥馥的舌去追逐他。
好似有风拂过,金钩叮咚叮咚作响,罗帐轻微晃动,在烛光中投下一片密密濛濛的剪影。
鲜艳的喜服搭在床边,随着罗帐的轻晃滑落于地,绛红青绿的外裳,描金镶玉的腰带,素纱雪白中单,胡乱堆叠着。
最上头是一件银红蝉翼纱的小衣,两枝并蒂莲,枝叶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烛光忽的一跳,发出哔啵声,溅出几点火星,灯芯焦长,却无人来剪。
玉瓶里插着娇滴滴的牡丹花,半开不开的花骨朵儿,被风轻撩慢滑,花叶颤颤,花蕊滴露,脉脉含情。
分不清是喘还是哼,风急了些,折坠了一瓣花瓣,飘飘摇摇跌在满地衣裳上,染了轻红。
他抱着她,手指拭去她止不住的泪,心疼又懊恼:“疼吗?”
她点点头。
他眉尖蹙起,神色慌张:“我揉揉?”
“我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她抽抽鼻子,“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她还委屈他曾经的放手。
“你放心,再也不会离开了。”
他心头极痛,缠绵吻她,“永远也不会,以后我就是你的影子,一直都在。”
李渭购置的房舍原是一江南富商的产业,不算奢华阔气,胜在小而精巧,闹中取静,邻里多是些富足无事的商妇人,无事时常坐一起闲话,也常说起新搬来的这家新邻。
两人成亲那日,香车宝马堵塞了整个巷子,听说有心人第二日清早捡到了好几个花钿,拿去典当行换了不少银钱。
第二日上午,这家主人遣一个机灵的小婢女往邻家送来糕点喜果,又连连道歉这几日的纷扰吵闹,礼数做的十分周全,四邻对此番做派皆是满意,只是不知是何方人士,暗想寻机结交一番。
后来众人瞧见主人家,男子青年沉稳,衣裳朴实,姿势利落,看起来像个行路的商贾之流,可叹的是主母青春少艾,姿容清艳,气度华贵,两人同进同出,恩爱异常,对四邻和和气气,知节懂礼。
后来常见一十四五岁的少年,叫那男子爹爹,众人揣度:“这娶的续弦。”
又常见华贵马车载着个绝色妇人,观其容貌似是主母的母亲,听闻是靖王府里的夫人,是尊贵人。
想这家主母容貌万中挑一,四邻皆叹男子的好运,时下续弦能娶尊娶贵,极其罕见。
这年年节刚过,春来之际,夫妇两人忽然搬走,把宅子留给了长子。
薛夫人心头难舍难分,万万没想到,她当年将女儿从河西接回来,此番又要送女儿去河西。
山长水远,此次别后,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春天看着薛夫人:“娘亲保重身体。”
又抱抱岁官,“乖乖岁官,姐姐以后再回来看你。”
陆明月已在长安产下一子,夫妻两人要跟着李渭一道回河西去,长留和嘉言都留在了长安,阿黄老了,就把它留在了长安安稳过日。
小樱桃抱着哥哥的腿大哭不已,岁官心里酸涩,也跟着一起大哭。
宽慰的是,此一别,仍有相见之日。
路程虽然遥远,但薛夫人安排的妥帖,阔车高马,随从如云,行路还算舒适,春天带着小樱桃,陆明月照顾几个月大的赫连勒邬,一同踏上了回河西的路。
勒邬是羌语,是白鹰的意思,陆明月生产那月,常梦到有鹰隼在高空翱翔。
李渭此次回河西,要再回墨离军去。
和春天成婚之前,太子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李渭直接找到了太子。
太子对他的过往了如指掌,坐在书案后睥睨他许久,和他聊起了墨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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