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
替谁,行何方道?
宋余杭咀嚼着这几个字,直觉得有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猛地坐了起来,外套从身上滑落,神色变幻记莫定。
段城,换路线,不回市局了,直接去孙向明家!
段城上下眼皮正在打架,被她这一嗓子惊地三魂去了七魄,结结巴巴地:怎怎么了宋队?
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宋余杭七手八脚从兜里摸出手机,开始给孙家附近蹲守的外勤打电话。
就在刚刚醍醐灌顶的那一刹那,她想明白了更多的事。
她和林厌第一次去学校了解情况的时候,李诗平追着林厌问丁雪的死因,根本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出于对另一个人的关心。
她又想起那次去李家的时候,她墙上挂了很多奖状,全是教学竞赛的冠军。
宋余杭随口一问:您是教化学的啊?
李诗平抿了一口咖啡:对,从初中起就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吧,本来想当科学家的,谁知道阴差阳错当了老师
一个教化学的人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英文原著。
答案不言而喻了。
还有橱窗里过分干净的照片。
以及那枚戒指,S可以是宋,可以是孙,当然也可以是诗!
林厌注意到的细节她未必没有留意到,那么究竟是什么遮蔽了她的视线呢?
是不愿意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感情存在,还是
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有一股隐秘的恐惧窜上了全身。
宋余杭把下唇咬出了血色,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她猛地一捋头发,把额前的碎发全部撩了上去,双目赤红。
段城,再开快点!
来不及了。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门口传来敲门声,孙向明刚洗好澡出来,一边擦着头发,凑到猫眼上看了一眼。
是楼下那家他常点的大排档,还穿着他家的工作服,举着袋子退后一步正准备给他打电话。
来了来了他把毛巾放在玄关上,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胳膊去拿。
外送员却没给他,而是说:先生,可不可以给个好评啊,简单写一下对我们的菜品口味评价什么的,老板要求的,请您帮个忙吧
大夏天的,面前的人还穿着长袖工装,戴着印有店铺logo的鸭舌帽,为了干净卫生还戴了一个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隐隐流露出恳求来,那压在帽子里的鬓角渗出些薄汗来。
孙向明不耐烦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笔,在便利签上写着,边写边说:上次点的那个炒花甲,味道不错,但是没洗干净吃了好几口泥沙,回去跟你们老板说
他话音未落,外送员点头哈腰:是,是,您说的是
他宽松的袖口隐约露出一丝寒芒,孙向明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对方仍然微笑着望着他。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面熟,又有一丝头皮发麻。
写到一半他不肯再写了,把便利签和笔一起塞回他手里,拿过他手里的外卖就准备关门,就在那个瞬间,李诗平动了。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用门砰砰地挤压撞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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