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这片后山密林里布有重重禁制,神识探不开,楚照流边走边瞧着,琢磨着之前看到的石碑上的内容。
大多石碑上只是寥寥几句,写一下那人的生卒年,也有记载那一辈的楚家人身怀什么使命,做了什么大事,仿若一篇祭文的。
之前在地宫里临摹下来的上古文字也是一篇祭文。
只是,就算真的能找到刻印着上古文字的石碑,似乎与他灵脉的关系也不大。
他爹娘真的只是为了给他寻秘法药方才失踪的吗?
又路过一块石碑之后,楚照流的步子倏地一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身后,眉梢高高挑起,不紧不慢地找了个地儿坐下,姿态惫懒,毫无警惕。
他正思索着楚勋准备怎么对他下手,身后陡然袭来股热风,楚照流翻身一躲,抱着手回头一看。
身后的人扑了个空,不怎么在意地直起身,冲着他笑了:“照流堂弟,这是迷路了吗,要不要堂兄来带带你啊。”
那目光像湿腻腻的蛇似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身后传来脚步声,楚勋在后面断了后路,噙着丝快意的冷笑:“没想到你这样的丧家之犬还敢回楚家,没了谢酩在身边,我看你还怎么狐假虎威。”
楚照流饶有兴趣:“哦哦?”
楚勋被他这副事不关己似的姿态气得声音一劈,浸着股恶意重新开口:“楚照流,我实在很好奇,你是不是和谢酩睡了?他怎么就那么听你话,居然还带你御剑?”
他对着楚照流的侧影,没注意到自己话音一出,楚照流嘴角牵着的笑意便渐渐淡了,眉目间蕴起股冷色。
“听说谢酩是个洁癖,你要是被人染指了,你说谢酩还听不听你的?”
楚勋狠狠出了口恶气,还想接着说,另一面的那位堂兄却有点等不及了,取下腰上的鞭子,猩红舌尖舔了下嘴角,不耐烦地打断:“春宵一刻值千金,楚勋,说够了该我上了……我对好好对待这位美人的。”
楚照流终于慢慢开了腔,语调有些奇异:“其实一般情况下,我都很大度。”
楚勋愣了愣。
密不透风的深林里不知何时起了风。
“我和谢酩睡没睡,你猜啊?”
楚照流转过脖子,轻声细语的,脸上却没有分毫笑意:“谢酩是什么人,也是你说得的?”
一股灵威忽然凭空爆发而出,砭骨的狂风迎面席卷而来,恐怖的风刃擦过耳畔,轻易就能将人割得粉身碎骨,两人脑中刷然空白,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双腿一软,在强大的压迫感下,不由自主跪了下来。
楚勋不可置信地拼命抬起头。
谢酩不在,而风暴的中心是楚照流。
凛冽的风声割得他浑身剧痛,楚照流的姿态却依旧懒散悠闲,衣袍在风中猎猎而动,居高临下地望过来,刹那间当真恍如仙人。
那些旖旎的下三滥手段被抛之脑后,深切的恐惧后知后觉地漫上心头,楚勋的齿列都在发抖,喉咙中发出了古怪的咕哝声:“怎么可能……你明明早就废了!”
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想起了在楚家大门口,楚贺阳说的话。
“……楚照流其实早就恢复实力了。”
楚贺阳当时的提醒,恐怕是真心实意的。
但他当时只当楚贺阳失心疯了,满口屁话。
楚照流要是早就恢复了,为什么没人知道?!
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了般,楚照流嘴角勾起丝弧度:“若是让你知道了,这出戏还怎么上演?”
他随手一扬,身后方才还叫嚣着要睡他的那人仿若一只绵软无力的棉花娃娃,毫无阻滞地被一股巨力带起,砰地砸到巨树上,猛然连砸了数下,鲜血飞溅,痛叫不止。
楚照流有点嫌吵,弹指封了他的声音,慢吞吞地一脚踩在楚勋肩上,目光凉凉的:“楚家真是越发人才辈出了,对同宗下这种手,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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