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下一躺,滚到里侧躺着:“你要是睡不着,我还给你可以讲故事哼歌。”
谢酩心底蓦地柔软下来一片,躺到外侧,静静望着他:“讲故事?”
淡淡的清苦药味与冷香交织融合,闻着便令人安心。
楚照流随手把枕边的啾啾抄过来放到俩人之间:“小朋友也要听故事。”
啾啾兴奋地这个蹭蹭,那个挨挨,四仰八叉躺下来,幸福极了。
楚照流就随便捡了个以前听的故事,绘声绘色讲起来:“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吃人的妖怪……”
说着说着,声音便渐弱下去,脑袋一点一点的,在安神香的作用下,先一步飞速入了梦乡。
谢酩:“……”
谢酩哑然失笑。
这人口口声声说要哄他睡,结果话还没说半截,自个儿倒先把自个儿哄睡着了。
他支肘托着脑袋,看着楚照流的睡容,覆着薄霜般的眼神逐渐融化。
啾啾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咕噜噜地滚向楚照流那边。
楚照流确实睡觉不太安分,脑袋一偏,差点把小凤凰压成张鸟饼。
谢酩轻轻拎起小家伙,放到外侧的枕边。
他一直显得云淡风轻的,仿佛心魔引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实际上这段时间,内心不断腾升的不安、狂躁、暴虐如一把乱窜的刀,在他脑子里横劈竖砍,识海一片鲜血淋漓,他头痛欲裂,偶尔恍惚,有时很难分清眼前究竟是幻梦,还是真实。
仿佛真的会变成个疯子。
了解他这个情况的,也只有作为医者的燕逐尘。
但燕逐尘的药也不能让他安然入睡。
不知从何而来的桃花瓣落到楚照流的唇边,他的唇角天生弧度上翘,似是噙着一枚花瓣的笑,鲜妍而生动,一如他恣意放纵的嬉笑怒骂。
谢酩微微愣住,想要去摘下那片花瓣,指尖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阻力,好半晌也没能按下去。
窗外夜风习习,遥远的海浪声隐隐入耳。
心跳亦如雷鸣,久久无法平静。
谢酩最终也没有按下去,嗓音极为低微:“楚照流,听到了吗……”
风在动。
这一晚过得还算风平浪静,至少楚照流没再做那些奇怪的梦。
梦里只有谢酩窗外摇曳的花枝,还有流明岛岸的阵阵拍浪声。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楚照流在睡梦里都还惦记着谢酩有没有睡好的问题,蒙蒙睁开眼,谢酩却不在枕边了,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只有盖着条小手帕的啾啾。
楚照流愣了愣,估摸着谢酩已经去见今日抵达的世家门派负责人了,起身整整衣冠,换了身墨黑衣裳,顺手把还在睡懒觉的啾啾塞进怀里,挑出把黑底绘金扇,准备开启今日的无所事事。
他下了这座孤立的峰头,慢悠悠溜达到流明宗内部,这几日他都把流明宗逛熟了,无需问路,准备去接待大堂那边凑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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