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芒记得自己和路世安的初回,并不是现在,而是一个月后,十一月的青岛,天气凉爽适宜,艳阳高照却不晒,晴空碧海万里,八大关的银杏叶金黄金黄,好像洒了一地的金子。
路世安拿出他攒了很久的钱,订了昂贵的酒店。
也是在那天,玻璃窗外是湛蓝的海,于锦芒搂着路世安的肩膀,半是期待半是恐慌地看着吊灯上透明的水晶装饰,那灿烂的光好像把她也慢慢地打开了,一点一点,温柔而不容质疑地透开黑暗。
在此之前,于锦芒对其所有的知识都来源于p网,她紧张到不知该做什么,虽然知道具体的步骤,但当真实的、书上不会描写、也无法通过想象来感受到的的扌斯列衣还是令她哽咽。
如何形容呢?
不是打破泥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是一种容纳。
曾有作者将它形容为侵略,或者入侵,这用词一点儿也不假。
从未孕育过珍珠的珍珠蚌被放入巨大的沙砾,蚌肉无法拒绝这一切,也不是蚌努力就能排出的东西,蚌只能努力去感化这异物,努力分泌出珍珠质,来尝试把沙砾艰难地裹成珍珠,把痛苦变成珍贵。
路世安唯一能做的,就是令珍珠质更多地包裹那不适应的沙砾。
他小心翼翼的,生怕真弄伤,轻声的安抚,温柔的语调,笨拙的克制,压抑的力道。
那时候两个人对彼此都充满了爱,爱到路世安会甘愿攒钱来住昂贵的酒店,只为给她一个美好的回忆和体验;爱到于锦芒忍着怕到发抖和裂开的恐慌,也要紧紧抱着他小声问路世安你怎么还没好呀。
她以为会很快的。
路世安用气声说马上就好,又问她是不是难受?于锦芒摇头,她不吭声,只默默地想,难受也可以先忍一忍,她喜欢对方喜欢到也想要对方快乐,就像现在路世安憋着不使狠劲儿一样。
爱本身就是小心翼翼和互相体谅,他们吵架吵到凶巴巴,可还是牵挂着对方,真难受了也不讲,只想先让对方好。
他们都是第一次相爱,珍惜着这段小心翼翼的爱,不知道该怎么对对方好,却还是会努力地去先将对方摆放在第一位。
少年少女真诚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拥抱,是生涩的热汗,是互相探索的愉悦,是聊不完的情话,不会腻的拥抱,只想天荒地老的触碰。
俩人一共来了五回,从两点钟办理入住,再到次日十一点半时离开。
晚餐和早餐都是在行政走廊吃的,除了吃饭之外,俩人哪里都不去,就紧紧抱着对方,没有事情做,也想要抱着对方。
这是他们的热恋期。
这是一个月后、倘若没有于锦芒的和路世安打扰、也会属于小于和小路的热恋期。
于锦芒已经啃光了馅饼。
她说:“我想到了这些,你呢。”
路世安微笑:“你恢复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不要废话,我要听直接的,”
于锦芒微微抬起下巴,她说,“不许骗我,要讲真话,你知道,路世安,咱俩恋爱这么多年,你一拍我屁月殳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根本骗不了我。”
“我知道,”
路世安微笑,“我没打算骗你。”
于锦芒认真盯着他。
她看不出这个人表情有什么不对劲。
她只觉得有点难过。
他怎么就死了。
“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路世安说,“如你所说,我真实地回忆起这一切,是在济南那回,我去了小路世安的家里。”
于锦芒问:“发生了什么?”
路世安说:“我触碰到了小路的手,然后记起了全部。”
于锦芒喃喃:“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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