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点。”
他的视线穿过陶先勇,想要看清屋内的情况,陶先勇一个侧步靠近,提起他手上的外卖袋,扫了眼地址说:“你送错了。
这是9楼的单子啊,这都能眼花?”
刘光昱眼底戾气沉重,朝陶先勇斜了过去。
他手指被包装袋勒得发白,理智都在叫嚣着将外卖直接砸到对方脸上,从脑门上淋下去。
可是门板先一步在他面前甩上,关合时带起的余风久久萦绕在他鼻尖。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忘了给车充电,第二天送餐时在半路抛锚,推了三公里的路才回去。
他劝告自己不要去管袁灵芸,他没有那样的身份。
可是在家里枯坐了一个星期,他还是忍不住去了。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总归是些极其狠毒的话。
凝结了他十多年对生活的咒骂,鬼使神差地一句句冒出来。
他希望袁灵芸能呵斥他、痛骂他、羞辱他,又或者是向他哭诉自己的苦衷。
哪怕她说这是真爱,刘光昱都可以说服自己接受。
但是袁灵芸从头到尾地沉默了。
许春回不识字,她没得选择,袁灵芸读了大学,又是为什么?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刘光昱无比痛恨,那种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当他站在浓得化不开的凄惨夜色里,袁灵芸站在灯火通明的玄关,隔着一扇门、一道模糊的黑白界限,嘶哑着叫他“哥”
的时候,刘光昱发了疯一样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回过头,眼中光色迷离,回忆起许春回叮嘱过他的话,胸口抽疼得无法呼吸,这才幡然醒悟。
他真正痛恨的,其实是自己的无能。
他既没有回报母亲,也没有照顾好妹妹。
何川舟问:“所以你开始调查陶先勇。”
刘光昱提到这个人,还是会带着一分咬牙切齿:“对!”
“然后替袁灵芸杀了他?”
刘光昱抬起头,恍惚的神色里多出了两分清明。
两手交握,拇指摩挲着食指的骨节,眼神没有焦距地斜视虚空,吐出一段言不由衷的陈述:“不,跟别人没有关系,只是我自己想杀他。
他那么有钱,又那么恶毒,凭什么可以光鲜地活着?”
·
窗户外的院子里,投着几支萧疏枝杈的剪影。
月亮的光淡得像风,冷冷地在水泥地上摇晃,穿插在暗黄的路灯之间,在夜幕的深重处描出隐约而朦胧的轮廓。
袁灵芸转了下脖子,肌肉处传来的酸痛让她下意识抬起手,抚摸到自己侧脸的时候,才发觉皮肤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凉。
什么也没思考,竟然就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
袁灵芸穿上外套,把窗户也顺手关回去,顺着石砖的黑色缝隙缓步去往值班室,一路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吞没、拖拽,视线明明暗暗地交错,直到明亮的灯光从大厅处照进来。
民警察觉到一股视线游离在自己身后,回过头果然见到人,问:“你还在吗?怎么了?”
“我现在能举报陶先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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