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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捂着眼睛笑起来。
好吧,好吧。
我还能再倒霉一点么——抢劫都抢到警察头上。
透过指缝,她看见那警察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也笑了。
这笑容却让她一下子大哭起来。
几个月以来的委屈,猝然爆发在一个陌生的警察面前。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渝宁隧道,他会目睹一副奇异的景象:一个身穿破烂风衣的女人,站在一个西装男子面前,像个小女孩一样放声大哭,手里还滑稽地握着一块三角形的玻璃片。
她哭了很久,等她的抽泣不再那么厉害之后,那个警察低声说道:“扔了它吧,你会割伤你自己的。”
十分钟后,她顺从地跟着他走进一家牛肉面馆。
警察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透过袅袅上升的烟雾看着对面的女人。
她刚刚以惊人的速度吞下了一碗牛肉面。
随着最后一口肉汤消失在碗底,女人的眼神从狂热和专注变成冷漠,甚至有些无所事事的样子。
“再来点吃的?”
女人将目光从窗外转回到警察的脸上,随即又垂下来,点点头。
一盘酱牛肉,一盘口水鸡。
女人又风卷残云般将它们一扫而空。
警察结完账,起身说道:“走吧。”
女人乖乖地跟着他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丝毫没有想到逃跑,至于他会把她带到哪里,是公安局还是收容站,她统统不关心。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能吃饱饭,怎样都可以。
但是当警察把她带进一家宾馆,直接开了一间房之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她甚至冷笑了一下: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她清楚他要干什么,但是看到房间里柔软的大床,她还是觉得亲切。
几日来积攒的疲惫似乎一下子席卷而来,加之刚才那一顿饱餐,她几乎立刻感到了眼皮发沉。
来不及脱掉衣服,她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你要做什么,请自便吧。
什么都阻止不了我睡觉。
尽管睡眼蒙眬,但她还是意识到身后的警察并不像她设想的那样脱掉衣服,然后理直气壮地索要她的肉体。
相反,他轻轻地关掉了灯,然后小心地退了出去,锁好房门。
门锁发出的“咔嗒”
声让她有了短暂的清醒,在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那张警官证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