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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高速公路现场那些照片,看着她爸爸妈妈血肉模糊的身体,看着她被禁锢在车中的双腿,褚穆心中第一次产生了这么浓烈的歉疚和心疼。
不是同情的感觉,是真正从心底里传来的阵阵绞痛。
他不敢去想只有十八岁的舒以安面对双亲身亡,失去任何希望的景象。
那场面,说成是伤筋动骨也不为过吧。
半月板撕裂。
那是一种能够把人的行走能力摧毁为零的专业名词。
褚穆在电脑上一遍又一遍的搜索着有关的信息,可是他发现,每一个词条的显示都给自己的罪孽填上了一颗更沉重的砝码。
幼时的舒以安拿着奖杯在台上笑的很漂亮,褚穆看着那仅有的几段视频资料才不得不承认,在舒以安二十岁之前的岁月,他丝毫不知。
褚穆不记得那天在楼梯间站了多久,只记得烟盒里十几颗的烟都变成了脚下的烟蒂的时候心中的沉闷却分毫没有减退,他特别想打电话给她,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屏幕开开关关十几次,通话记录里始终都只是长长的未完成通话的字样。
直到看见那些资料的时候,褚穆才忽然明白那一晚她微微皱起的眉眼是为什么,才忽然理解那一晚她打向自己的那块儿热毛巾是从何而来,也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送给她的车一直一直搁在车库里都没有动过。
他才忽然明白,两人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场对话。
那是已经商讨好结婚日期的某一天,天气已经入了秋,褚穆被隋晴逼着从德国赶回来听她唠叨婚礼的事项。
褚家的大厅里,隋晴拿着只通体鳄鱼纹镶着一圈宝蓝色钻石的钢笔点了点精致的宾客名单。
“这是我跟你爸商量出来的名单,你的那页留在后头了,填完了就交给你妹妹让她给你整理请柬。”
“对了,把名单想着拿给以安看看,预留出的位置也在后面别回头让人家娘家挑理,唉……你俩这婚结的太仓促了弄的我都没怎么准备。”
褚穆都记不清这是隋晴得知自己要结婚后第多少次唠叨了,当下就拿着名单表示去找舒以安。
舒以安正在宿舍整理马上要离校带走的行李,接到褚穆的电话连大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匆匆跑下了楼。
褚穆见到她身上那件单薄的针织衫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怎么穿的这么少?”
舒以安指了指玻璃外那条长长的路,“没来得及,怕你等的太久。”
车里并不冷,所以褚穆的外套一直搁在后座没动过。
见她隐隐冻的发红的手指正好随手拿了过来盖在舒以安的身上,随即拿起一叠卡片给她。
“婚礼的宾客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遗漏补充的。
另外你爸爸妈妈我还没见过,找个时间我过去或者是接他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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