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真呆了一下,有点失望,说:“啊谢谢。”
女生想了想,说:“她要到晚上才回来,你要是有事可以留个条子给她,我和她同寝室。”
子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要紧事。”
那女生点点头,又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子真看着她背影,那两只露在外面的胳脯让她觉得更冷,她不记得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不怕冷,呼了口气,回家。
正想着回家是先煮一壶咖啡呢还是泡一杯昨天新买的大麦茶,然后可以坐在被窝里看书,手机响起来,是妈妈:“子真,明天你不用回来了,我和你爸爸要去参加老年大学的活动。”
每周二和周五是家庭日,当初搬出来时规定了一定要回家吃晚饭的。
子真“哦”
了一声,顺口问:“这么冷,什么活动啊?”
司机在一旁问:“往高架开吧,不容易塞车。”
子真点头应了一声,妈妈在那边问:“咦,这么冷这么早你倒在外面?”
子真不经意地说:“哦我吃了闭门羹,正准备往家走。”
妈妈说:“得了,没事我挂了。”
子真看着挂了的手机笑,这几乎已经成为和妈妈通话后的习惯。
不过外婆也有这个习惯,干脆利落,永远在别人之前挂断电话。
子真曾经跟爸爸抱怨:“她们都爱挂人电话,我有被人抛弃的感觉。”
妈妈刚好一旁听到,闲闲地说:“好过被你抛弃呀。”
顿一顿又说:“我仙游的时候才是抛弃你呢,之前你还是少无病呻吟。”
子真吐吐舌头,要噤声,却又忍不住挑衅:“那你跟外婆打电话谁先挂谁的?”
妈妈淡淡地说:“我。”
爸爸在一边微笑:“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子真腻在爸爸胳膊里,笑嘻嘻:“哎呀狗腿爸爸。”
说归说,子真也不太敢多嘴,她一直知道妈妈和外婆是心有芥蒂的,几十年来,她们都不亲近,不象大姨,会经常陪着外婆聊天逛街。
但她们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什么。
子真又想起那天宣布遗嘱之后、刘律师给自己那封信之前,妈妈叫了刘律师走到另一间屋子里说话。
然后那天回家,妈妈踌躇半天,才问她:“子真,你外婆有没有和你说过另外的话?”
颜子真的包里正有外婆的那封信,但她只微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妈妈你放心,没有。”
爸爸在一旁安慰妈妈:“你别想太多了,你什么时候见过你母亲象疼子真这样疼任何一个孩子。
再说,我们都看得出来这些年母亲对你实在歉疚,因此弥补给子真也是有的。”
妈妈不语。
颜子真离开的时候因为鞋带散了,在楼道里多呆了一会,等系好鞋带直起腰身,便听到妈妈的声音从没合拢的门缝中传出来:“我没有认为她会害子真,可是我妈她的为人怎样,做过些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她做任何事都不会没有理由,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子真这孩子太单纯,我担心她。”
她轻轻地走下楼梯,心中有些难过。
她不知道外婆和母亲的恩怨,只是到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才恍然忆起她从来没听母亲唤过外婆一声“妈妈”
,但是,子真和外婆的往来却不受影响。
妈妈从不曾阻止子真到外婆家玩,子真小时候去过外婆家回来还会问都玩了什么之类,虽然长大后才知道妈妈只是想小子真跟别的同伴一样有“我是外婆好宝宝”
的感觉。
但颜子真有很大的信心认为可以借由自己的头脑和双手修补。
但她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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