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衣人的修为,不可能嗅不出杀气是为他而来的,然而他一动未动,只紧紧盯着江冽,做好了随时冲上前的准备:“需要我帮你吗?”
江冽此时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了,他完全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与被种在血脉里的恶咒相抗衡,可仿佛螳臂当车,就在他意识即将崩溃时,一声清越的鸟鸣自识海响起,暂时给江冽那被“连心”
控制住的心神冲出一道缝隙。
江冽趁着这宝贵的片刻清醒,骤然收力,硬是调转了利刃方向,在下一刻完全被“连心”
控制前,将渡劫修为的全力一击朝自己收了回来。
可同时,他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江冽愣了愣,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便被浸透了泛着生锈气息的腥红。
铺天盖地的疼后知后觉蔓延到全身,江冽五脏六腑全部碎裂时,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人冲到他面前,替他挡了攻击。
他嘴唇颤抖,咳出一口温热的血。
他不想成为杀人的刀,也不想见这人因他受伤,所以宁愿废了自己。
那么此刻算怎么回事呢?
可江冽逐渐消散的意识已不允许他想通这关窍,即便有这么个修为高深的挡箭牌,他还是被贯穿个透彻,疼得喘不上气,在彻底坠入黑暗前,最后的念头便是:他为什么要救我?他……会有多疼?
这可是粉身碎骨,逐衡却说“没空去疼”
。
江冽垂下眼眸,紧紧按住了指节,他不敢去代入那时的逐衡。
会有多绝望呢?
他带着魂印的道侣与他见面不识,遗忘了他;
在不知分别多久后的第一次见面,二话不说只想要他的命。
而且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他的道侣仍旧无法在脑海里找到独属于他的部分,甚至……连待他的好,都是靠着那可笑的责任施舍的。
江冽依然觉得喘不上气,烦躁地按住眉心。
到底缺了哪部分记忆?总不会是上辈子吧。
可修真界不存在轮回,人死如灯灭,哪有前生今世?
究竟怎么才能想起来?
逐衡迟迟等不到自己的审判,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敢落,在冗长的沉寂后,他咬了咬牙,出其不意地转过了身:“阿冽,我们……”
旋即见到了两尺外,令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江冽抬手按在自己的头顶,五指微压,如刀指骨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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