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离看着她进去,咬着唇笑得诡异,回身捡了本架上的书翻着。
木头转过头来看她手里的书,却是本《诗经》,禁不住道:“你要补习‘执子之手,将子拐走’?”
苏离离拇指按着书页边沿,将书翻得哗哗作响,微蹙了眉道:“我爹那些书我也看过不少,诗词什么的作不上来却也读得来。
惟独《诗经》我怎样也读不进去,可能没对上我脑子里那根弦吧。”
她手指一松,正巧停在《豳风》里,入眼是一首《七月》,曰:“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苏离离愣了一阵,想起那年在言欢的绣房,祁凤翔说我姓祁,就是“采蘩祁祁”
的祁,苏姑娘记着吧。
她轻轻合上书,笑了一笑,那周老板已掀了帘子踱出门来。
周老板笑向木头拱手道:“是这位小兄弟找我?”
有几分书生气,却带着屡试不第的落拓。
木头点头道:“正是,我想买本《楞严经》,不知有没有鸠摩罗什的译本?”
周老板散淡的神色骤然一肃,缓缓道:“没有,只有玄奘的译本。”
木头道:“原来如此。
但愿末法之中,诸修行者,令识虚妄,不恋三界。”
周老板应声道:“这本经书功德无量。
如是持佛戒,身语意三业清净,资粮具足。”
木头点头道:“这书我买了。”
周老板看看街边,转顾女儿道:“小梨,看着店里。
公子这边请。”
说着,把木头和苏离离往里让。
木头伸直手掌,稍往后递去,苏离离已握上他手,极其默契又仿佛极其自然,二人跟着那周老板走进里间。
转过一个阴暗的门廊,又打起一道竹帘,屋里烧着素炭,比外面暖和许多。
炭盆之侧是一张紫檀盘螭雕花案几,案上放了些枣果。
周老板甫一进门,便躬身一拜道:“在下二等密卫,恭候上差多时。”
木头徐徐转身,看了他片刻,对苏离离道:“你的簪子呢?”
苏离离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来给他,木头执了那簪子对周老板道:“我要看图。”
周老板接过簪子来,细细地看了片刻,小心翼翼道:“这确是一对玳瑁簪中的左支,照理应该给公子看。
但是图纸现下不在此处。”
木头抱着手肘沉吟了半晌,莞尔一笑道:“那在哪里?”
不知是屋里太热还是衣服穿得太多,周老板额上冒起一层细汗,道:“从此出门,沿大道南行二十里,有一条河,溯上游而去再行十里,有座农舍,住了个姓焦的农夫。
卑职去年春,便奉上令,将图转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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