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沫沫一事也落下了帷幕,她最终不得不接受了事实,浑身瘫着,被抬回了江家。
夙湟听说了这件事,蹙眉不解:“为何不彻底了结了她?留着她的性命,就怕以后还要兴风作浪。”
夙湟本就是幽冥泽的女皇,生来学的就是制衡,为君之道,优柔寡断,心生不忍是大忌,她从不做这种放虎归山的事。
也因此,无法理解余瑶的做法。
“还是看在江鎏的面子上吧。”
余瑶笑了笑,托着腮道:“江鎏在这件事上,虽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但论私交,他算是为数不多得顾昀析看重的老将,从前,也为顾昀析做过不少事,既如此,恩威并济,才是上策。
江沫沫已残,成不了气候,这样活着,既让她痛苦,也算是给了江家一个情面。”
夙湟揉了揉她的发,微微笑了笑,道:“你做事极有分寸。”
秋女挽了挽鬓边碎发,慢悠悠地品着茶,显然对这个江沫沫不是很感兴趣,听着都不太喜欢,她扯开话题,问:“明日一早再启程前往妖界,时间可足够?”
不怪秋女这么问。
他们现在身处魔域,与妖界隔着无法丈量的面积,饶是以她的修为,跨两界,不休不眠地赶路,也需四五日的光景。
焚元古境开启在即,大多数的世家门派,都是提前大半个月就开始动身,静候着这场盛事,生怕失了先机。
再找不到第二家像他们这样,临行前一日还在魔域修哉悠哉丝毫不急的。
余瑶笑盈盈瞧了她一眼,道:“放心,前两回都是这样的,他们会构建好空间通道,明日一早开启,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了。”
秋女含笑点头。
四月二十五日,天大雾,阳光隐匿在厚厚的云层之下,透不出半分光影,整座山脉都氤氲在浓深的雾气之中,花影绰绰,草木深深。
院子里的人起了个大早。
余瑶还困着,眼睛只隐隐睁开一条缝,头重脚轻,模样迷糊得不行,夙湟和秋女习以为常,拉着她去了首峰顾昀析他们的住处。
显然,踏踏实实睡了一夜的只有余瑶和落渺。
其他人才从修炼中醒过来,精神状态十分好。
余瑶夹在他们之中,困倦的模样十分惹眼。
顾昀析靠在荆棘墙边,长发如墨,霁月风清,又带着些与生而来的从容不迫和懒散,整个人就像是一幅随意的画。
清淡的香缭绕在鼻尖。
顾昀析抬眸,声音低醇清冷:“过来。”
余瑶便很自然地走到他跟前,将有些凉的手指藏进了他的宽袖里,含糊不清地冲他抱怨:“这天太早了,我总觉得才睡下没多久。”
她脸上长了些肉,下巴还是有些尖,与夙湟的清冷、秋女的妖媚不同,余瑶长得精致,每一处都跳不出瑕疵,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便叫人觉得惊艳,后头越看又越舒服的类型。
顾昀析微微眯眼,目光停留在被她手指头轻轻扯到手腕以下的佛串上,眉峰轻挑,声音稍缓,问:“怎么不再躺一会?”
“昨夜定好了这个时辰出发的。”
余瑶一颗一颗地掰扯着他手腕上的佛珠,头脑稍稍清醒了些。
“空间挪移阵建好了吗?”
余瑶仰着小脸问他,漂亮的杏眸中,映着男人清隽的脸庞,像是缀上了细碎的星光,隐隐绰绰,像是也随着天气罩上了一层雾,那些鲜明的情绪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顾昀析的手指落在了她堆叠如云的乌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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