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一口吐沫都吐到了顾兰芝的脸上,“滚,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我面前放肆!
”
顾兰芝被老太太吐地闭上了眼睛,一脸狼狈。
顾崇严虎眸圆瞪,几个箭步冲到陆老太太面前,就把陆老太太的衣领攥住了。
陆老太太立即放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承恩侯恃强凌弱打人了!
”
顾崇严铁臂颤抖,还真想一拳头朝这老虔婆的脸砸下去。
“算了,大哥,咱们走吧!
”顾兰芝抹把脸,上前拦住兄长。
顾崇严继续攥了一会儿,才恨恨地松开手。
安抚了兄长,顾兰芝转身,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顾兰芝泪盈于睫,强忍着道:“季安,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管娘。
”她不想再逼儿子了,儿子愿意回陆家,她就送儿子回来。
陆季安不想选,他想父母破镜重圆,但就在他头疼欲裂的时候,陆家门内,忽的走过来一大两小,那妇人身穿白裙,面容姣好而凄楚,看到母亲就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原谅伯爷吧,别与他置气了行吗?只要您回来,我马上走!
”
“娘,你别丢下我!
”夏怜才说完,她的两个年长的子女登时异口同声地哭了起来。
陆老太太见了,气道:“谁让你走了?该走的是她!
”手指头狠狠地指着顾兰芝。
顾兰芝看都没看陆老太太,只泪眼模糊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陆季安的视线,缓缓地扫过夏怜母子,最后,落在了里面他熟悉的永安伯府。
那个女人都进来了,他的母亲却不能入,这样的伯府,他就是回来,谁又在意他?
陆季安仰头,片刻后,他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拉着母亲随他离开。
顾兰芝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陆老太太看着远去的长孙,一双手攥了又攥,最终她只是将夏怜娘仨推进门,再命门房关门。
她舍不得长孙,可长孙已经被顾家人养歪了,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孙子,不要也罢!
腊月里,陆老太太做主,将夏怜扶正了。
不是陆老太太喜欢夏怜,而是陆维扬腿残后没了官职,陆家只剩空荡荡的爵位,没有名门贵女愿意嫁过来当续弦。
为了与顾家置气,陆老太太冲动之下就叫儿子娶了夏怜。
夏怜心花怒放,对她而言,破落的永安伯府也是富贵地啊。
陆维扬早已心如死灰,周围的人做什么,他都漠然,每日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承恩侯府,顾兰芝怕刺激到儿子,绝口未提她与贺山的事,没有顾兰芝的允许,贺山也不敢擅自来提亲,一边等待消息,一边日夜在憧憬与忐忑中煎熬。
但,陆季安并非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表妹顾凤就曾在他面前说漏嘴过。
大年夜的晚上,承恩侯府众人一起守夜,欢声笑语里,陆季安无意抬头,就见他依然年轻美丽的母亲对着某处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
陆季安顺着母亲的视线望过去,那里,舅舅顾崇严低头凑在舅母俞氏耳边,似乎在讲笑话,舅母笑得很是开怀。
陆季安目光一黯。
曾经,父亲与母亲也这般恩爱过,如今,父亲娶了别的女人,母亲亦心有所属。
守完夜,娘俩回兰园了,路上,陆季安忽然拦到母亲面前,仰头道:“娘,贺公子是好人,你嫁给他吧。
”
顾兰芝一愣,儿子,儿子怎么会知道?
陆季安抱住母亲,偷偷隐藏了眼角滚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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