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对这林寡妇不喜欢,也不甚讨厌,毕竟人家没做过对自己真正不利的事儿。
只得含糊说了,不过是偶尔碰上之类地。
林寡妇不信,仍追着问,被闻讯赶来的常氏呛了几句。
林寡妇不甘心地松了抵着苏家院门的手,梁小青趁机关了门儿。
林寡妇气恼地对着院门轻骂两句,正骂着自巷子口拐进个头戴几朵红花,身着油绿缎子地虔婆,一眼瞧见她,扬声喊,“林奶奶在那里做甚,老身找你有事咧”
林寡妇忙舍了苏家,往前迎了几步,“找我做甚事?”
“城东有户人家,儿媳妇生产,后日请老身早早过去侯着,想请林奶奶过去抱腰助产搭把手,不晓得你可有空?”
林寡妇一听是这事儿,心知这户人家能早早定产婆,必是有些家资地,连忙笑道,“有,有,怎么没有后日何时,我一准儿到”
两人边说话,边走到苏家院门前,那虔婆望望苏家的院门,与林寡妇感叹,“林奶奶,你们这西邻今年发财了咧我听人说他们家在桥头的铺子,一天能卖几十双鞋子”
林寡妇被常氏呛了两句,心中有气儿,闻听此言,“嗤”
了一声道,“不过几双鞋子,能挣多少钱儿?”
那虔婆摇头笑道,“这细水长流的钱,看着不显眼儿,细帐可不经算林奶奶,你想呀,一双便有是三十文的利头,她家的铺子一天可是一千多文呐,快二两的利钱了。
我听人说,她家的鞋子现下放到旁人家的铺子代卖。
我一个老姐妹家的铺子里便有她家的鞋子,一天能卖两三双呐这笔帐再算算,苏家一天至少三四两的利钱按年算下来,可是一千多两了。”
苏家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林寡妇,开铺子、开坊子、置马车、添人手,她种种都看在眼中。
听了这虔婆的话,心头的气不觉消了,再细细想想,确是如此不过面儿仍是淡淡地“嗯”
了一声。
两人越过苏家到林家。
刚一院子,那虔婆又说,“林奶奶,你不是一直想替秀才老爷选门好亲?以我看,眼前这家便好”
林寡妇立时撇嘴儿道,“不成咧,门户不般配我家寿儿好歹也是秀才老爷,苏家又没甚家事”
虔婆与她惯熟,也知她心中所想,便径直说道,“林奶奶不就是想找个有家财地么?这苏家怎的不好?虽说现下家财是薄了些。
可人人都说苏家小姐是个会挣钱儿的,若没她,苏家这鞋铺子是开不起来地,你家与她家是近邻,必定比我知道地清楚。
她现如今不是帮着苏老爷经营家事?娶个会挣银子的儿媳妇,不比什么强?自会替你挣得金山银山出来地”
林寡妇突地心中一动,这苏瑾儿会经营确实不错,现如今她不知又怎的攀上盛门丁氏,那丁氏可是有大财
地,手指缝里漏一漏便有成千上万两的银子。
不由心思急动,突地想到她是被姓汪的退了亲,自家儿子比姓汪的还高一名咧,凭甚么要娶个被汪家退了亲地?
便摇头道,“到底还是家底薄了些。
再说罢”
心中却打定主意,抽了空闲,到永清桥头去苏家铺子里望一望,瞧瞧是不是如她说的这般。
苏瑾得了盛夫人相邀,自知此行衣着要隆重些,与主人家也是尊重,而她也不想叫其它的人因衣着而过于看低了。
和常氏商量赶着做两身新衣,常氏自是同意地。
袖把十两银子一道出了门儿,到绸缎铺子里挑了四匹缎子,一匹樱桃红,一匹松花黄,另有一匹东方晓并一匹鱼肚白。
四色皆清淡雅致,找了栽缝师傅来,与她和梁小青一人栽了两套新秋衫。
因是女儿家衣衫,绣花也不要极花华丽,不过是淡淡的几笔便成,花费倒也不多,强强在九月初八傍晚做好。
到九月初九那日,两人身着新衫,精心妆扮后,乘了马车,向盛府而去。
盛府位于新城北区,这一带因德王府府宅在此,周边居住的皆是有钱的大商户。
两旁植着与清源山相同的池杉,深秋时节,衫叶变得一片片深深浅浅的金黄或者火红,高高矗立在街道两旁,衬着一丈有余的青砖围院与那些院墙之上的火红灯笼,甚是静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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