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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云飞快的关上手机,她知道,如果在晚一秒种,如果再多听听他的声音,她一定会让自己哭得声嘶力竭,惊天动地。
从龙天佑的家里跑出来,失魂落魄、狼狈不堪的童飘云跌跌撞撞的走在阒无声息的江边小路上。
那一带地处市郊,人烟稀少,只有黯淡的月光,清凉的露水和哀啭的鸟鸣与这个慌不择路孤苦无助的女孩相依相伴。
秋风正冷,夜色正浓,飘云用袖子抹干脸上的泪水,看着天上那轮昏黄的月亮,月亮变成了血红色的碎片,分裂在暗黑色的苍穹上。
不再圆满,也不再银白。
将片片殷红的碎屑洒落人间,血丝如藤蔓延,悲戚笼罩大地。
没有星星的夜晚,冷寒入骨,即使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悲伤依然如影随形。
旷世的孤独犹如奔腾的海啸,壁立而来。
无边的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鬼爪,将紊乱的思绪拉回无法回避的过去。
过去是什么?是担惊受怕,是软弱无能,是悲情岁月,是困苦不堪。
妈妈被带走的那一夜,飘云记得,天上也挂着一轮这样的月亮。
不谙世事的她,翻遍了家里所有的电话簿,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的电话。
人生中,第一次,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如同当年无人阻止父亲的暴力。
她一个人蜷缩在那间不足四十坪的屋子里,点亮所有的灯,依然冷得透骨寒心。
终于忍耐不住,她跑出了家门,也是如此的慌不择路,举目无人。
眼前看到只有凄凉的天与云,还有那厚雪坚硬如冰的街道,迷茫的黑暗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将她瘦弱的身影吞噬的一干二净。
跑到检察院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她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究竟能做什么,在门口徘徊了很久。
夜已经很深了,她趁着门卫打瞌睡的时候,俏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三层楼的检察院白天热闹非凡,夜晚却像座荒凉的坟冢。
她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黑暗的走廊里空旷的回荡着,紧缩的心脏几乎在寂静中死去,每走一步,都是胆战心惊。
所有的房间都关着灯,只有一个房间,有浑浊的光晕从门缝里倾泻出来,审讯室。
女人的哭声,伴着响亮的耳光和男人的辱骂,从那虚掩的门缝钻了出来,像条恐惧的脐带,紧紧缠住飘云的脖子。
她用力拧着自己的大腿,才克制住夺路而逃的欲望。
每走进一步,如履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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