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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压抑着心头的狂喜,脸上仍是沉稳一片,只是曲膝致谢:“谢姑姑赏识,还请多多指教,属下一定不负姑姑教导。”
袁尚宫见她宠辱不惊,更是满意,晚上便带着她进了紫宸殿,她之前就有听说,当今皇上一直和皇后同居处,不似本朝先祖们,皇后一贯另居一宫,心下早就好奇这位苏皇后不知是如何美貌多才才让皇上如此迷恋。
结果才进去便先听到了剧烈的呕吐声,然后宫女们忙乱地拿着漱盂过来,又打热水热帕子来替皇后擦洗。
她偷眼去看,不由有些失望,原来皇后看上去已经三十多岁了,素着一张脸,眉目不过略清秀而已,头上手上什么首饰都无,只有脖子上戴着个黄金璎珞,身上穿着一身青色云纹牡丹丝袍,脸色十分难看,她拿着热帕子擦了一会儿,勉强靠到迎枕上,揉着心口,似乎又反胃了一下,才缓了过来,她抬眼看到袁尚宫,有气无力道:“尚宫有什么事?”
袁尚宫笑道:“原是之前的秀兰,杨梅都放出去了,娘娘跟前如今离不得人,今年徽柔女院新选了一批女官,我看着这云华不错,是个谨慎小心的,家世也清白,便带来给娘娘过目。”
苏瑾张口欲说话,结果才开口脸色又难看起来,旁边的宫人立刻递过金盆,她脸色青白地又呕吐了一轮,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最终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了,只摇手道:“尚宫你看着好便成了,如今我是没什么心情,这一胎真够磨人的。”
袁尚宫笑道:“娘娘已有两位皇子了,这一位想必是位小公主呢。”
苏瑾躺下,闭目不答,脸色疲乏之极,袁尚宫便向云华使了使眼色,带着她出来,悄声道:“如今皇后娘娘有孕,陛下说了,前后三班,宫女、内侍、女官,全都不能少人,如今你且在外殿伺候着打打下手,若是几位尚侍有使唤,你只管应着便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带着她去见了皇后身边的几位大宫女和尚侍,交代了一番才匆匆走了。
云华一贯乖觉灵巧,很快便和几位大宫女处得甚是融洽,只听她们说娘娘脾气甚是好,在娘娘跟前当差不难,规矩上一贯都不太讲究,只一条,陛下十分严厉,因此若是陛下在,那是万万不能轻忽了规矩的,否则陛下一动了气,那是除了皇后谁也说情不了的。
云华心下暗自揣测,听说苏皇后出身猎户人家,任御前女官才进了皇上的眼,小门小户的,自己规矩上大概也不甚讲究,陛下却是天潢贵胄,礼节上自然是一丝不苟,大概对皇后这样粗疏礼节有些不满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手下也不闲着,在外殿整理着书架上的书,却看到两位奶娘和宫人抱着个孩子进去了,想必这就是二皇子了,又过了一会儿,她又看到个小皇子,粉雕玉琢,身上穿着大红四爪龙纹锦袍,脚上蹬着云龙靴子,扎着手噔噔噔地跑进内殿,后头几个小内侍一径儿跟着跑进来,一边喊:“太子殿下,太傅说你还要完成那几张大字。”
那小太子理都不理他们,跑进去了,然后就听到了震天的哭声。
几个小内侍也不敢擅闯,只束手垂头立在了门边。
苏瑾正逗着二皇子刘歆,看到刘佑冲了进来,直接扎入她怀中,大哭起来,今儿是刘佑开蒙第一天,她没想到这就哭着回来了,旁边服侍的宫人们早就唬得连忙道:“太子殿下万万不能,娘娘有孕呢,怎可莽撞。”
苏瑾抱着那热乎乎的小脑袋,心疼得很,问道:“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进学了?”
刘佑哭得眼泪涟涟,抽噎道:“太傅好凶,还打我!”
一边伸了手出来,嫩嫩的手心几道戒尺打起来通红的凸起,苏瑾立刻心痛起来,连忙叫人:“快拿前儿太医院送的那紫草油来!”
一边心疼得眼圈都红了,刘佑只管大哭道:“母后,我不要进学,我不要搬出去住,我要和母后一起住!”
一边伸出手紧紧抱着苏瑾的脖子,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苏瑾看着这小小人儿哭成这样,早就心软成一团,抱着他道:“不去就不去,你还小呢,我本来就不同意这么快就进学,你父皇非要说这是祖宗规矩。”
刘佑得了保证,才缓了下来,从小他就知道,只要父皇和母后有争执,最后输的总是母后,而且母后从来不敷衍他,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不像父皇,根本拿他当小孩哄!
云华听到里头哭声渐渐小下来,暗自纳罕,也不知道谁给了这金尊玉贵的小太子气受,正出神,忽然看到门口阴影一遮,她头一抬,看到一名男子身穿五爪金龙玄袍,大步走了进来,后头跟着一名内侍目光如电,看向她,唬得她吓了一跳,连忙低了头曲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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