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两千多万人口,在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所有努力和缘分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如果英菲尼迪男神真的不住这里,那么……这辈子颂然都见不到他第二回了。
怎么会这样呢?
颂然捏着自行车把手,惆怅地盯着一车篮食物,心想,自己一夜之间从单身汉变成了小奶爸,却偏偏跳过了中间最值得期待的罗曼蒂克部分,会不会忒惨了点?人人都有春夏秋冬,他向来按时交稿,按时纳税,从没欠过老天什么,怎么就轮不到一个春天呢?
等收拾完冰箱,时钟已经指向十点。
日光和煦,客厅明亮,正适合开工画画。
颂然摆好纸、笔、颜料盘,娇软易推倒的大毛团子前来打扰,蹭着他的小腿绕圈圈,喵呜喵呜乞食。
颂然开了一个金枪鱼罐头,用勺子舀进猫碗。
布兜兜铺张浪费,低头舔了两口就转悠到阳光下洗脸去了,颂然只好把剩下的罐头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回冰箱。
他重新坐到工作台前,拉开最上方的抽屉,取出了一只木制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12侧脸的素描人像,画面中,英菲尼迪男神目视前方,唇角含笑,带着那么点儿疏懒又勾人的小性感。
颂然看着他,心率再一次失控了。
这一幕景象在他记忆中铭刻得太深,像最烫的烙铁,狠狠压上最柔嫩的心脏——当时车身刚转过一个小角度,迷离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倾洒而下,勾勒出男人深邃俊朗的五官,像是棚灯打在模特脸上。
短短一刹,颂然大脑里的那根轴锈住了,思维停滞,无法正常转动。
赶回家作画的时候,他拿笔的手都是抖的。
一见钟情的画面总是那么鲜活,也同样因为情绪激动而模糊了太多细节。
颂然一闭眼,男神颈后的发丝根根可见,但只要一落笔,每处都像打上了大尺寸的马赛克。
他心里发慌,又不敢停下细想,生怕多停一秒记忆就会多流逝一分,那场惊鸿一面的相遇会逐渐失真到再也回忆不起来为止。
勾轮廓,抠细节,打阴影。
一幅人像匆匆画完,颂然左瞧右瞧,百般不满意,觉得自己布线一塌糊涂,光影惨不忍睹,衔接不堪入目,体现不出男神百分之一的帅气。
内心一冲动,差点揉烂扔掉。
冲动过后冷静下来,颂然客观评价了一番,觉得自己的功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之所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完全是因为他正处于痴汉状态,要求奇高。
别说素描了,就算来一套一比一的全息投影也不会满意的——除非男神亲自站在面前。
于是颂然保留了这幅素描,裱进相框,当作一个念想,每天开工之前拿出来端详五分钟,假装自己正在和心仪的男神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