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更清楚了,颤抖得厉害,近乎恳求地说,“求你!”
“呼……咳咳!”
夏露扭头咳出一股冰水,急剧喘息着,缓缓打开了眼睑。
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块。
过了好几秒,夏露眨眨湿润的眼睫,模糊的视野才渐渐清晰,显出贺狰的脸来。
他浑身湿透了,发梢淅淅沥沥地滴着水,一手搂着夏露,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明明是可以轻而易举捏死敌人的一双手,此时却颤抖得厉害。
贺狰红着眼,脸上杀气未褪,又交叠着欣喜和后怕的神色,只怔怔地盯着夏露,哑声说:“……我知道你会醒。”
夏露艰难地扭头看向一旁,北风凛冽,那座吊车高台已经成了远处突兀的一条线。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是随着暗流漂出了这么远。
掌心一阵尖锐的疼,她抖着呼吸,缓缓打开僵硬的五指,一枚黑色的小角安然无恙地躺在她的掌心。
“逃出来了,对吗?”
劫后余生,夏露失神地问。
贺狰没有回答,只沉默着用灵气将夏露全身浸透的江水逼出,使衣服快速干燥不至于冻坏身子。
“傻子!”
贺狰骂她,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那般的凶恶,冷冷地问,“谁让你做这样危险的事?你要是没能从水里出来,或者我来晚了一步,你就没命了知道吗?!”
“这次,是意外。”
夏露浑身冷得像冰,久久没有暖和过来,只好往贺狰的怀里靠了靠,说,“老毛病犯了,在水里使不上劲儿。”
荒冷的江边,月华如洗,贺狰唇如薄剑,线条冷峻的下巴紧绷着,眼底一片湿润的红。
夏露一下愣住了,不知所措般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问:“贺狰,你……怎么哭了?”
话音刚落,一颗温热的水珠划过他的眼尾,擦过颧骨,溅在了夏露的心口。
“我不会哭。”
“从来不哭吗?哪怕你曾经被伤得那么重?”
“从来不哭,只有懦弱的人类才会流眼泪。”
夏露想起除夕那晚贺狰的话,再怔愣地看着眼角的湿痕,那滴眼泪就像是烙铁般落在她胸口,烫得人发慌……
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贺狰微微睁大了眼,暗色的眸中映着萤火虫的幽蓝光芒。
可现在是寒冬腊月,哪里来的萤火虫?夏露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光芒不是萤火虫,而是贺狰落下的那滴眼泪在发光。
紧接着,夏露的心脏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
她咬牙闷哼一声,在贺狰怀中蜷起身子,而那淡蓝的荧光却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最终化成一束光刺入夏露体内!
“啊——!”
夏露忍不住大叫起来,心脏剧痛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破胸膛涌入体内,疼得人不得安生。
“怎么回事?夏露!”
贺狰的低吼声中,她眼前一黑,忽地停止了挣扎,脑袋垂向一边,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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