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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露叹了口气说:“可惜好景不长,奴婢五岁那年,娘生了一场大病,没了,自那之后,爹像魔怔了似的,整日往青楼里跑,是姥姥也气死了,地也卖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到最后,那丧尽天良的,竟还拿姐姐去抵债,姐姐怕奴婢也落得她那般下场,四处求人,陪尽笑脸,这才将奴婢送进了宫。”
说到这,荷露落下泪来:“这些年奴婢没少托人打听姐姐的下落,可半点消息都没有,如今不晓得姐姐身在何处,奴婢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邬宁听着,看着,心里很可怜这对姐妹。
不过她脑子里想的却是,若能帮荷露找到姐姐,荷露从此定能为她所用,可燕柏大抵已经抓住了这条命脉,才这么放心荷露跟在她身边。
燕家手眼通天,尚且找不到荷露的姐姐,何况她身边没几个可用之人……
当然,找不到也无妨。
邬宁握住荷露的手,朝荷露柔柔一笑:“这么些年过去,兴许你姐姐早已从良,嫁了人,过上安稳日子……好也罢,坏也罢,她经历的那些遭遇,受过的那些苦难,是无可挽回了,我没什么大本事,可终究是个女子,只要我坐在皇位上一日,就一定竭尽所能,不让这世间女子再重蹈你姐姐的覆辙。”
“陛下……”
荷露深受感动,泪流满面。
邬宁在她的泪光中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
郑韫说过,所谓“忠”
,乃是上中,下心,先权衡利弊,后为一己私欲,若看不到前景,尝不到甜头,有几个人会拼死卖命,纵使喊着“誓死效忠”
,也不过是清楚死后得益。
世上没有绝对的“忠”
,只有走在一条路上的“同行人”
,因此追随往往比忠诚更可靠。
邬宁学着慕迟,将手帕塞进荷露的掌心:“别哭了,你还有那么长的余生,想想怎么活,才不辜负你姐姐。”
……
邬宁回宫的时候,已然子时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寝殿,毫不意外的看见坐在椅子上等她的燕柏,讪讪一笑:“表哥……”
燕柏搁下手中的书卷,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邬宁走过去,从侧方搂住他的肩膀,一边摇晃一边撒娇:“表哥,能不能明早再教训我啊,我困死了。”
燕柏轻轻拨开她的手臂:“用过晚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