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宁玩笑似的道:“不然我可能会拿布巾把你嘴塞上。”
“随你。”
杨晟躺好,背对邬宁。
一夜无话至天明。
逢九有早朝,卯时方至,御前的宫人便在殿中候着了,荷露不得不搅了邬宁的清梦。
“陛下,陛下……该上朝了。”
邬宁含含糊糊的应一声,睁开眼睛,往地上看去。
杨晟很让人省心,已经把地上的铺盖卷收起来了:“他人呢?”
荷露道:“杨侍应天不亮就去御花园了,也不许人跟着。”
亲疏有别,就在这一字之间。
荷露称呼慕迟,从来叫“侍应”
,到杨晟这里,便改口为“杨侍应”
了。
这满宫上下,没几个人能不喜欢慕迟,他待谁都贴心且和善,并非燕柏那种暗藏疏离、高高在上的宽厚仁慈,而是一言一行皆透着真挚诚恳的温情。
饶是凡事遵循宫中规矩的荷露,对慕迟都有一些偏倚。
但这种喜欢无关男女情爱。
见惯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宫人,从骨子里无法拒绝不带丝毫利用的善意。
邬宁伸了个懒腰,吩咐荷露:“你让人御兽坊选两只狸奴送来昭台宫,再选一只小狗送去云归楼,要小白狗,最好刚出月,自小养大的亲人,欸,小狗几时断奶?”
荷露笑了笑道:“刚出月的恐怕还不能断奶,不然长得不结实,容易得病。”
“那就每日再送壶羊奶到云归楼,叫他自己喂,他巴不得呢。”
“侍应见了小狗,定然很欣喜。”
邬宁轻叹一声:“我看未必,算了,先把狗送到金銮殿,等散了朝我亲自给他带过去。”
邬宁不愿慕迟为朝廷这些明枪暗箭而忧心费神,特地向云归楼的宫人们交代过,勿将坊间的流言蜚语传到慕迟耳朵里,而她昨晚宿在杨晟处,慕迟事先也是不知道的。
这会,保不齐怎么难过呢。
御兽坊是专门为帝王饲养飞鸟走兽的,除了帝王指定的爱宠,平日还会繁育一些小猫小狗,鹦鹉燕雀,以备不时之需。
虽是这样,但刚出月的小白狗真不好弄,御兽坊的宫人本想请荷露托托情,好歹宽限两日,可一听说是赏给云归楼慕侍应的,再无二话,派出好几拨人快马加鞭的出宫搜罗,总算赶在散朝前送去了金銮殿。
那小白狗才两个巴掌大,并非名贵品种,却也生得憨厚可爱,一双乌黑湿漉的圆眼睛,骨碌碌乱转,仿佛看哪都觉着新奇,见了人又拘谨瑟缩,趴在软垫上哼哼唧唧的叫唤,还真有几分像慕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