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山的声音,慕徐行佯装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往身旁摸了一把:“陛下呢?”
徐山道:“陛下还有政务要办,去延和殿了,让我跟少爷说一声……她夜里就不来了。”
徐山这话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通知,慕徐行听得出来,这当中还带着点别的意味,于是问:“陛下,是不高兴了吗?”
“我正想问少爷呢,瞧着,陛下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看,少爷没做什么惹陛下不悦的事吧?”
慕徐行被难住了。
单单从他的角度看,他当然没有惹邬宁生气,邬宁入睡前情绪状态还是挺好的。
可十七岁的小姑娘和十七岁的小皇帝心思同样难以揣摩。
“好像没有。”
“那就奇怪了。”
徐山一边帮他倒茶一边说:“陛下每回从咱们这离开,都是笑呵呵的,今日也不知怎的,脸上一丁点笑模样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少爷哪里得罪了陛下。”
说完,徐山将茶盏端到了慕徐行跟前,飞快地抬头扫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让慕徐行心头一颤。
徐山模样生得很普通,面相甚至有一点憨厚,却是个正经聪明人,进宫方才几个月,就已经借着慕迟这股东风站稳了脚跟,还在邬宁面前得了脸,琴棋书画无不信服他,事事听从他。
可归根究底,他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再怎么谨慎小心,仍会在不经意间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慕徐行知道,他在试探自己。
他和慕迟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情如手足,对慕迟的了解,甚至远胜于慕迟的父母,即便慕徐行竭力模仿着慕迟的言行举止,也很难能瞒得过他。
“兴许是为旁的事烦心吧。”
慕徐行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仰起头对徐山笑笑:“我这阵子都够老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山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
他家少爷这一阵,的确是很安分,真比从前懂事不少,只不过……偶尔会流露出些许令徐山感到陌生的气息。
“对了,小白还在凤雏宫呢?”
“是啊,估摸着陛下忙于政务,忘了命人送回来。”
“那待会让丹画去接它吧,好几日不见,还怪想这小家伙的。”
徐山看着慕徐行,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自己简直太疑神疑鬼了,眼前之人不是他家少爷还能是谁?
……
入夜时分,邬宁去了昭台宫。
杨晟还在刻木雕。
任凭什么事做到他这个境界,都是要做出些成绩的,如今他的木雕已经不再拘泥于小猫小狗,而是宏伟壮丽的山川石林,虽不甚形似,但神韵却是浑然天成,可见杨晟颇有几分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