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柏身旁的内侍一心为主,不免感到委屈,便对邬宁说:“陛下有所不知,今日宫宴上,老夫人提及表少爷孤身在外,倍感伤心,拭了许久的泪,君后毕竟为人子孙,又逢年节,这才多吃了几盏酒。”
内侍把话说得委婉极了,却不难想到当时殿上的情景。
邬宁抿唇,朝内侍一摆手,内侍便搀扶着燕柏去里间沐浴更衣了。
荷露今日一直在宫中,邬宁把她唤道跟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荷露压低声音道:“奴婢听燕老夫人同君后说了一句“你如今是翅膀硬了,要与燕家划清界限吗,倘若燕家倒了,你以为你这中宫之位还能坐得稳?”
,君后拿老夫人没辙,心里兴许是不太痛快。”
燕泽的祸事有燕柏横拦竖挡,八成还没摆平。
一个燕榆,一个燕泽,都是燕老夫人的嫡亲孙儿,故而,燕老夫人心中不仅有两重怨气,更唯恐燕柏站在邬宁这边,替邬宁报杀父之仇,要将燕家人赶尽杀绝。
“舅舅如何?”
“老夫人七十高龄,宰辅又能如何呢。”
邬宁嗤笑:“呵,真是把自己当太皇太后了。”
这要是燕知鸾在世,什么亲娘不亲娘的,早把燕老夫人关在后宅里养老了,岂容她这般倚老卖老,胡作非为。
不过倒也合情理。
那燕家原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百年望族,姻亲讲究门当户对,燕老夫人大半辈子都活在小门小户里,临老了才凭借儿女一飞冲天,成了霖京城人人攀附巴结的燕老夫人。
因此,眼界委实有限,目光也不能长远,只看到这眼前的一时风光,不懂何为自取灭亡。
“陛下。”
郑韫从殿外走进来,一身凛冽的寒气,眉目间却是无比平和的。
“可见过曹全了?”
郑韫微微颔首。
邬宁笑道:“那家黑赌坊的消息,便是他打探到的,这人有几分本事,你日后可要好好和他相处。”
有几分本事,自是不愿甘居人下。
郑韫虽曾经是燕知鸾的心腹,但时过境迁,如今他初来驾到,要压过曹全一头,曹全怎能情愿。
想让曹全唯他马首是瞻,郑韫多少得费些力气。
“我知道。”
“嗯,那就好。”
邬宁从书卷夹缝中抽出一封亲笔书信,夹在指尖,递给郑韫:“这个,你拿去给陆文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