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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低头望向怀里的沉醉,苍白的脸,蛾眉微蹙,眼梢还闪着些许泪痕,本是活蹦乱跳的小人儿,此刻却病恹恹地躺在这儿,就像,就像当初的絮儿——他的胸口突然一痛,手劲也松了下来。
“侯爷,对不住。”
陆珣示意丫头上前帮忙。
“不用,”
杨恪摆手制止,双手一用力,将自己的衣襟撕了下来。
“王爷,杨某告辞了。”
他作了个揖,不再去看那双素净的小手。
“侯爷请留步,”
陆珣看着他,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保重。”
杨恪闻言一笑,黑眸里带上一抹深意,“王爷您也是。”
“爹!”
杨恪刚在府门前下马,就见一个眉清目朗的俊秀锦衣少年急急地迎了出来。
“爹,你有没有怎么样?”
说话的人正是杨恪的儿子杨无忧,十二、三岁的年纪,但已经有一番英武的气势。
“我没事,”
杨恪边答边往里走,“你不是在离山打猎吗,怎么回来了?”
“六王府一出事我就接到飞鸽传书了,担心你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我就说嘛,我爹什么人啊,能那么容易就被害死吗?”
杨无忧笑嘻嘻地,到底还是年少,脱不了顽劣的心性。
“没个正行。”
杨恪皱眉责怪了他一句,抬头便看见辛远秋等一干人已在正厅等他。
“刘琛这个老贼,敬他妈的鬼酒,分明就是早算计好了要害爷!
居然还挑六王府,还想栽赃六王吗?”
见他进来,程三早已按捺不住火气跳骂。
“以刘琛的城府,他还不至于以这么低劣的计谋来栽赃六王,他要的不过是引起猜忌而已。
刚才六王府已有消息说,一侍卫自尽,留下遗书供认被承宛收买,欲毒害侯爷,此事到此,也就死无对证,查无可查了。”
“齐森说的对,”
辛远秋接口道,“你想,六王是无意害侯爷,但这通敌内奸可是六王府的侍卫,朝臣怎么想,更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
再亲的兄弟,隔了张龙椅,就什么也不是了。
六王是兵部尚书,又是唯一的王爷,刘琛是户部尚书,但如今最受君王眷顾的晴妃,是他的女儿,皇帝坐山观虎斗,乐得两人互为掣肘,六王是聪明人,但再小心翼翼也抵不过人有心挑拨,如今刘琛这么一来,某种平衡已经暗暗地被打破了,只是刘琛没料到的是,半路杀出个陆沉醉,也许因此和六王的梁子要结深了。
杨恪看着众人了然而又沉重的表情,没说什么,只是将案上的军事地图摊开了看。
刘琛这步棋,下得始终是有点急。
他究竟在急什么?
杨恪抬头冷冷一笑,扫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看来,我们回西北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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