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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君一边抓牢我的手,一边闲闲扇了扇半敞的衣襟道:“彦佑如今非仙非妖,六界皆不属,无拘亦无束,却不知火神端的是个什么名目来将我灰飞烟灭?”
凤凰冷冷一笑,手中拈起一捧熠熠金光,不紧不慢道:“私以为以我的灵力尚且无须支会什么名目,挫骨扬灰不过覆手功夫而已。”
话音未落,本来满溪飘荡的流光水泡刹那间应声破裂,水温骤然升高,滚滚然欲沸,周遭悠哉游哉游弋的七彩小鱼一只两只挣扎着翻起了白肚皮。
扑哧君一颤,甚委屈撇了撇嘴角,“暴力啊暴力!
天界代有小人出,卑鄙,你威胁我!”
凤凰托了手中金光,斜睨扑哧君道:“就不知彦佑君接不接受我这威胁呢?”
扑哧君怅然喟叹一声,恋恋不舍撒开我的手,作满面凄风惨雨状与我道:“锦觅小娘子,真真天妒鸳鸯!
想当年他们就是这样拆散牛郎和织女的,不想你我如今方才情投,便要被活生生拆散。”
继而又踌躇满志道:“你放心,等我再加紧修炼些年头定将你夺回!
一血今日之恨!”
凤凰蹙眉瞥了一眼正山盟海誓絮絮叨叨的扑哧君,手中金芒一闪,扑哧君立时三刻闭了口,凤凰指尖一动绕起一丝仙障将我锁在他身旁,方才收了手中金光,念了声“起!”
脸颊旁一阵风过,却是凤凰携了我腾出溪面,耳旁还隐约听到扑哧君遥遥喊着:“锦觅小娘子若想我了只管使咒唤我来,彦佑定当随传随到,无怨无悔!”
凤凰眸色一沉,一缕仙障将我锁得动弹不得,一边伸手弹了团荧光入水,远远听得扑哧君嚎啕道:“旭凤!
你居然毁我屋顶!”
凤凰置若罔闻,铁青着面孔携了我腾云驾雾飞了段路,最后将我抖落在一个悬崖边上,我绊了绊,幸得手上扶住一棵老松树,才勉强站稳了脚。
忽觉手心一片火辣辣地疼,松手一看,却是扶得急了些,手心被那老松树的褶子皮给划出几道细细的小口子,险些蹭去一层皮,疼得我连连甩手。
一旁凤凰兀自负手,冷眼看着我捧着手心又吹又甩,眸色中有刹那柔软波光泛过,指尖一动却又强硬收了回去。
我举着手专注地看着一片红肿慢慢浮起,安静地在心里将凤凰腹诽了百八十遍,方才识时务地低头酝酿了些水光在眼底,弱弱抬头可怜将他一望,用受了伤的手怯怯牵了牵他的袖口,借机将淡淡血迹在上面蹭去,细声细气道:“这回是我错了,下回一定注意些。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下回?还有下回?!”
凤凰本来面色已然放缓,听得后半句却又倏地冻了起来。
“唔,没有没有,再没下回,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甚是配合地连声附和他。
凤凰不免悭吝了些,我不过多取了他三百年修为,难为竟把他气成这副模样,抛开筵席一路追到凡间来,唔,说不定他是替天后来追捕我的,将我拿回天界咔嚓掉……
思及此,我轻轻一颤,打了个寒噤。
“很疼吗?”
手上一暖,却是凤凰托住了我的伤手,另一只手镊了根发丝般细的金针替我将扎进手心的碎木刺一一挑出。
脚下幽幽山风掠过空谷,与林间森森古木痴缠成一缕缕缭绕的箜篌声,天边流雾云舒云卷,凤凰眉眼低垂,专注手中之事,垂落鬓边的一缕乌发被风一吹,轻轻飘荡而起,又轻轻翔滑而下,划过我的手心,带起丝丝痒意。
本来不过蹭了几道口子,初时有些疼,现下并不那么难受了,我却糯糯答他,“很疼很疼~”
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要这样骗他,就像我亦不晓得他为何不用法术,却非选了这般费事的方法为我除刺。
闻言,凤凰长眉微颦,眸色一紧抬头望向我,一眼撞入我莫名凝视他的目光之中,刹那间清且浅的凤眼之中仿佛有一尾斑斓的鱼款款游过。
握着我的手收了收,突然双目一闭将头偏向一边,面色一褪,喑哑道:“是我下手重了些,本欲罚你,不想,终还是罚得我自己,罢了……”
嗳?分明是我手中受伤,他一只鸟儿这般好端端站着却说什么罚的是他自己,不公道。
我怯怯问他:“你不会把我捉去给天后问诛吧?”
凤凰看着袖口一丝血迹,道:“寰谛凤翎上天入地只此一支,我将它留给你,你还不能明了吗?”
既而惨淡淡了面色,几分颓然道:“纵使你我注定相望背驰,不得圆满……”
我捏了捏袖兜里的凤翎,不想竟是根如此金贵的毛儿,幸而没随手整理被褥时将它丢了。
得了这样宝贝,我十分满意,遂凑上前去嘬了嘬凤凰的唇,我如今瞧下来男神仙果如狐狸仙说的一般都欢喜双修,凤凰送了我这般贵重的礼,我却没有什么好回馈的不免说不过去,是以,便投其所好回赠个举手之劳的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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