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公公是母妃身边的太监,人很好,很多时候就是他在照顾我。
我看着他哭求母妃,笑了。
从那以后我未曾吃过母妃送来的东西,亦未主动去她那里,我与郝公公一同吃饭,偶尔还钻在他被子里,我问他,为何母妃这般对我。
他摸着我的脑袋让我睡觉,说皇宫里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母妃死后,我被几位妃子推来推去,谁都不肯要。
我去找父皇了,父皇那日心情不佳,冷冷看了我一眼,说,皇家的孩子,得靠自己。
我躲在青松树底下哭,我以为父皇是很爱孩子的,如平西王世子,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可与皇子有同名,父皇亲自赐他一个“言”
字,每次平西王带他进宫,他便抱在手里不肯松开。
我以为他不肯抱我是因为我生病,原来不是。
一直以来我知道宫里有座碧落殿,父皇时常在那里,比宫中任何一个妃子的宫殿都去得频繁。
以前我不明白,后来我知道了,父皇爱着平西王妃,所以他也爱平西王世子,我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我默默告诉自己,日后决不再哭了。
眼泪还未擦干,一串清脆的笑声响在雪地,我举日看去,一身火红的女孩在雪地里奔跑,她到我身边,红扑扑的脸,水汪汪的大眼,问我为何会哭,递给我糖果,问我叫什么名字。
她的笑很干净,眼神也很清澈,与宫里其他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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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七岁时我的天空一片阴霆,那她便是冲散乌云的一抹阳光,让我瞬问恍了神,忘了心中的委屈,忘了母妃的死父皇的冷淡,她说以后常来找我,我应该很高兴才是,如果忽略她前面一句话。
很多年后我知道,人的选择只在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她说她每年人宫都与我一起玩,可我从未与宫中同龄人待过。
你认错人了。
——我几乎脱门而出。
可她下一句,说她会常来找找玩。
只是一个瞬间,我没有否定,点头答应。
我仍旧是不受宠的三皇子,仍旧时常被两位皇兄欺负,甚至有些得主子宠的奴才都敢对我撒点脾气,我冷眼看着宫中你争我夺的戏码,越发觉得他们可笑,所谓是非对错,其实只在一人手中,是生是死,由一人掌控。
大皇兄时常说,等他做了皇帝便废了我,给他当猴耍。
二皇兄永远只是冷傲地瞥我一眼,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拌我一脚。
我知道,倘若我永远只是不受宠的三皇子,等着我的日子,会比如今惨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