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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儿乖,以后我把这里的草都给拔了。”
“那好,以后这里这里这里,全是黎儿的桃花。”
“我当然知道,黎儿说过,一,就是一心一意。”
黎子何静静站在原地,嘴角滑上笑意,任由这些噩梦般的对话一遍遍响在耳侧,她无法阻止脑中对往事的回忆,却可以选择冷眼旁观,一心一意,哈,这绝对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用力眨了眨眼,这才觉得双眼有些刺痛,黎子何回头看了看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进退维谷,皱起眉头,略作沉吟,转个身,向旁边的小道走去。
云晋言站在灯笼之中,手中的蜡烛颤了颤,随之而来的一阵风将烛光熄灭,莫可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突地回头,桃树林后,黑茫茫一片,可刚刚,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好似有一双眼看着自己,使得后背遍生凉意。
云晋言轻笑,淡淡扫了一眼被他依次点燃的灯笼,眸中蓄上暖意,脸上笑容愈甚,沾上掩盖不去的失落,垂下眼睑,负手离去。
黎子何绕了大半个圈,看到太医院敞开的大门,总算是舒了口气。
“黎御医。”
刚刚抬步,一声冷清的叫唤,让她浑身一颤,神经一凛,忙转身跪下行礼道:“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起来吧。”
未等黎子何话说完,云晋言抬步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黎子何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忙抽出双手,弯腰拱手道:“谢皇上厚爱。”
云晋言双手背回身后,扫了一眼黎子何道:“现在才回来,莫不是姚妃病况严重?也未见有人与我禀报。”
说着瞟了一眼身后的魏公公,魏公公忙躬身道:“姚妃娘娘命悦儿前来传话,一切安好,先行休息了。”
云晋言颔首,复又看着黎子何,黎子何忙伸出手,恭声道:“今日替娘娘开的药方中,一味药需新鲜才好,臣记得在西苑园林中见过,因此绕了一圈采得一些,这才回来太医院,以免明日耽误了娘娘服药的时辰。”
云晋言仍是笑着,并未有所怀疑,伸手欲要接过黎子何手上的草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掠过黎子何的五指,突地一手握住,另一只手取过草药,递给身后的魏公公道:“送到掌药处。”
魏公公颔首领命,接过药草赶紧退下。
黎子何的右手僵住,心中更是僵住,无数个念头在脑中滑过,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想要摸摸自己的喉结是否掉了,云晋言又突然放开她的手,好似刚刚那个动作只是一个意外,轻笑道:“黎御医为何从来不抬头看朕一眼?”
“微臣不敢!”
黎子何一想到跪下会被他拦住,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恭敬弯着腰,与他身体上的接触,只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压抑的情绪如高蹿的火苗扑腾而起,恨不得抽出随身的匕首狠狠给他一刀!
云晋言直视黎子何,细细打量着,仍是没能找出他给自己特殊感觉的原因,叹口气,解□上的披风,亲手替黎子何披上,柔声道:“更深露重,早些回去休息吧。”
黎子何又是浑身一颤,随着披风而来的温暖,只让她觉得双肩,乃至全身,火辣辣的灼痛,双眼不知何时干涩起来,努力平复呼吸,沉声道:“谢皇上厚爱!”
语毕,略一抬首间,见云晋言转身,双眼轻轻瞥过太医院,眸中带着笑意,自信的笑意,挑战的笑意,胜利的笑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黎子何心中蓦地一沉,沈墨站在门口,黑发如丝,被夜风吹起,却掩不去脸上的冰寒之气,双眸没有一丝情愫,看着云晋言远去,再转眼看着黎子何,只一眼便垂下眼睑,转身进门。
黎子何突地心中一阵烦乱,今夜之事,一件还未理清,便接着再来一件,冯爷爷为何中途装病离席?姚妃去冷宫所为何事?她除去殷平一事,是否要对沈墨交代清楚?甚至云晋言,好似特地来太医院寻她?
一团乱麻。
黎子何刚进后院,看到自己小屋中的烛光已亮,便知道沈墨在等她,推门进屋,未来得及反应,身上一凉,披风被沈墨毫不客气地扯下,用力甩在地上,转身坐在桌边冷声道:“你莫不是要爱上仇人?”
黎子何瞟了一眼地上明黄色披风,淡淡道:“这是何意?”
“有权有势,万万人之上,还温柔有加,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皆是如此。”
沈墨气息略有不稳,嘴角的轻笑很是不屑。
黎子何黯然,那想法,属于曾经的季黎,如今的她,连爱是何物,都已然忘却。
沈墨直直盯着黎子何,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见她脸色一暗,弯腰想要拾起地上的披风,一股怒气直直蹿上胸口,转身间已经死死扣住他的手,沉声道:“任何人都可以,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