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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道怒吼,孟之豫桃枝袖下的手掌紧紧捏作一团,猛然转身大步跨进了花厅。
他吊儿郎当地往椅子上一靠,翘着腿懒散地坐在那里,昂起下巴神色浪荡不堪。
“有事?”
孟世德年近三十方才得子,对独子可谓既溺爱又严苛。
他见孟之豫这般放浪做派,怒急而吼:“你这模样成何体统!
给我坐好!”
孟之豫眼利如刀,冷笑道:“我打小就是这般坐的,怎么你看不惯?这也怪不得我,没娘教的孩子就这样。”
面对儿子毫不掩饰的憎恨厌恶,孟世德唇皮微张嗫嚅,想说些话却又说不出什么,最后只得缓缓扶着椅子手坐了下去,发出一声长叹。
孟之豫睨他一眼,站起来拍拍袍子,漠然道:“没事我先回房了。”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位三十来岁面容姣好的妇人,锦衣华服珠花翠钏,面庞微微含笑,很贤惠又极温柔的样子。
她热络招呼道:“之豫回来了。
正好我今儿个熬了补汤,快坐下喝一碗。
瞧你瘦的,在外面肯定都没好好吃饭。”
“不用。”
孟之豫不吃这套,看也不看这妇人一眼便走:“我回房了。”
妇人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出口还想劝劝:“难得回来一次,之豫你就……”
孟之豫侧首,直截了当拒绝:“我喝不下。”
他忽而唇角一勾,微微俯首靠近妇人,在她耳畔森然道:“特别是你的东西,更是难以下咽。”
妇人脸颊唰得惨白,脚下踉跄慌忙垂下眼睛,五指紧紧抓住胸口,仿佛呼吸不畅就要窒息。
“砰”
一声瓷片爆裂,滚烫的茶水溅上孟之豫的鞋面,脚背沾上徐徐渗进的热水,犹如在火星碰上了干草,点燃了他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
孟世德摔杯斥骂:“混账!
谁许你这么跟你母亲说话!”
“母亲?”
孟之豫笑意森寒,吼道:“我娘早化成灰埋在地底了!
她算什么东西?你的一个姘头,也配当我母亲?呸!”
“孽、孽障!
看我不打死你……”
孟世德气得浑身发抖,举拳就要教训逆子。
这妇人赶紧挡了上去,死死抱住他。
“老爷!
算了算了,您别生气,气坏自个儿身子不划算……之豫你回去罢,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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