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没回答,把杯子又放回桌上,苦笑着说:“我有迷魂招不得啊。”
……
前线的消息不断传来,北伐军去了富阳,桐庐,金华,衡州,在南昌与奉系军阀决一死战,吴邪听说那一仗打得极其惨烈,第一营登城时二十分钟全营覆灭,围城四十天无法攻克,连以下的士兵几乎尽皆牺牲,曝尸城下无法收取。
那时吴邪与大家一起聚在书店的地下室里长久沉默,寂静中只剩下发报机的嘟嘟响声,吴邪的手抖的拿不住笔,有人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至少他没事。
胖子递过来一小沓纸条,每一张上都排列着一串电码,下面用铅笔浅浅的写着翻译好的文字,吴邪把纸条按顺序在桌上摊开,拼出的不是战报,不是布置任务,短短四个字,两个词,第一个是“平安”
,第二个是“保重”
。
“我们告诉他已经联系到你,这是他给你的。”
胖子说。
张起灵离开后的第十二天深夜,一个发福的中年人敲开了无忧茶坊的门,跟着他吴邪再一次去了张起灵带他来过的书店地下室。
昏暗的灯光下许多人聚在一起忙碌着,有些他在聚会时见过,有些则是新面孔,带他来的中年人被大家叫做胖子,专门负责组织的联络工作。
“战时通信不便,也容易被截获,我们一般用这个。”
胖子大喇喇的拍了拍发报机:“有什么要说的交给我,替你传过去,不收钱。”
后来吴邪便一直用这种方式跟张起灵保持联系,他慢慢跟书店里的人熟悉了,胖子很照顾他,也爱开些不着调的玩笑,有时战事紧张,吴邪几乎全凭着胖子的调侃才笑的出来。
那段时间他读完了《资本论》,天天坐在桌前研究俄国革命,陈独秀和胡适先生著作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李大钊的演讲词《布尔什维克的胜利》几乎倒背如流,胖子咧着嘴说你干脆归顺组织得了,吴邪却每次都摇头,不肯。
政治对于他来说像隔着河看对面的火,再热闹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他对“主义”
的执着更多是出于想念,心里装了一个人,他的思想,信仰,经历和现况无不吸引着他,吴邪想,了解的多一些,就能离张起灵更近一些。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最纯粹的思念大抵如此,寻觅着他走过的路,读他读过的书,待在有人会提起他名字的地方,有关他的东西,哪怕只言片语都是好的。
胖子不屑于了解吴邪的心思,但他很愿意跟这个聪明好学的年轻人分享他们的主张和信仰。
“一个国家该走的路必须与它的本土文化和国民精神息息相关,因此照搬英法之革命必将失败,中国被列强欺压近五十年,像你一样的资本家没几个,却有数以万计的工人和农民,如果将这些力量利用起来,我们可以创造中国式的‘庶民的胜利’。”
胖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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