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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贞娘抹去眼泪,“我……我……”
“你是孝顺女儿,为父知道,能去给你母亲请平神医,夫人很感激你,她以前又很疼你,待你比惠娘还亲厚些,是你母亲提议上族谱,她病着,别让她再为此事忧心弄垮了身子。”
“姨娘没我……照顾……我怕……”
贞娘话语断断续续,但足以让孟老爷明白,孟老爷说:“不是有为父照看你姨娘,你嫂子对她很敬重,她又怀着孟家的骨血,为父决不会放过欺辱她的人,你成了嫡女,照样可在你姨娘面前尽孝。”
“你好了,你姨娘才能好。”
贞娘含泪点头,抽泣说:“多谢母亲厚爱,多谢父亲厚爱,女儿一定好生的照料母亲,不让您失望。”
“好,好,好。”
孟老爷连说了三个好字,“过两日是黄道吉日,开祠堂后将你记在孟家的族谱上,孟家小姐世人皆知,如果你给孟家丢脸,我同样轻饶不得。”
孟老爷的话音转为警告,贞娘身体似被孟老爷吓到一样的轻颤,语气决然:“女儿绝不会做出有损孟家门风的事情,如果对不住孟家的清流名声,不用父亲动手,女儿会自裁以正孟家门风,女儿永远不忘孟家的养育之恩。”
孟老爷缕着胡须,满意的点头;“你累了一日了,去歇着吧。”
贞娘恋恋不舍的看了秦姨娘,福身说:“父亲安歇,姨娘安歇。”
贞娘记在太太名下成了定局,她是成了嫡女,上族谱的嫡女,秦氏是姨娘,虽然贞娘是她生的,此时她也得站起,退让了半步,不敢受贞娘全礼,贞娘有快哭了,孟老爷说:“去吧。”
贞娘一步三回头,似不舍得秦氏,似期盼孟老爷改变主意,用了很长的功夫才蹭到门口,孟老爷始终不曾说话,贞娘后背对着他,脚下略停顿,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没听见孟老爷说话,贞娘离开秦姨娘的院落。
“贞娘。”
在她彻底离开后,秦姨娘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悲伤痛哭失声,“贞娘,贞娘。”
孟老爷扶着秦姨娘的胳膊,叹息:“你又何苦?让她不安心?”
“我虽然舍不得她,但礼不可废,她是嫡出了,我怎能受她的全礼?老爷……老爷……”
秦姨娘哭得仿佛肝肠寸断,然她的深明大义,她的慈母之心,她的遵守礼教,使得老爷对秦姨娘越发疼怜,“当心你肚子里的儿子,贞娘只是名分上做了夫人的女儿,她是你生的,谁也夺不去。”
秦姨娘流泪靠近孟老爷怀里,抽泣道:“为了贞娘好,为了孟家好,为了老爷好,拿去妾这条性命,妾是心甘的。”
孟老爷揽住了爱妾,他有着溢于言表的触动,秦姨娘用完美的表现在孟老爷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即便孟老爷将来再纳妾,或者宠了谁,秦姨娘都是太太之下的第一人,养病的孟林氏如今都不一定是秦姨娘的对手。
秦姨娘是最盼着孟林氏活下去的人,她不死,孟老爷无法续娶。
孟林氏因纵容惠娘同杨家三郎的私情,挑拨庶子的关系,亏待庶出女儿,在孟老爷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一旦娴娘病逝,贞娘嫁入汝阳王府,再没任何人能威胁到秦姨娘的地位,她丝毫不担心贞娘不得汝阳王的宠爱怜惜,如果贞娘可有可无,孟老爷又怎么会非得将贞娘记在孟林氏名下?
她争宠的手段是贞娘教的,贞娘又怎么会失败?秦姨娘躺在孟老爷身边,有个争气出息的女儿,再有个傍身的儿子,秦姨娘将来的日子会很好过.
如同贞娘说的,儿子不需要争孟府,他的仕途之路会走得比所有人多远,让所有人仰望于他。
没准还能给她挣个诰命回来,秦姨娘做梦都会笑醒。
贞娘回到了绣楼,在这一日她经历很多,同娴娘谈过,此时的贞娘更坚定了一个念头,喝了一口热茶,贞娘捧着温热的茶杯,出神的看着窗棂上月影,等都茶水凉了,贞娘幽幽的叹了一声:“就这样吧,我也累了。”
过了两日,孟家开宗祠,贞娘一袭月白衣裙,头梳着双髻,平生一次走入孟家祠堂,在孟家的祖宗牌位前,在孟家各房长辈见证下,叩拜孟家祖宗,孟老爷取下供着的族谱,早有下人研磨,孟老爷提笔亲自在孟家族谱上孟林氏名字下面,在娴娘,惠娘的名字旁边,添上了贞娘。
贞娘一直沉静的跪着,无悲无喜,不嗔不贪,平静沉稳得仿佛不关她的事。
孟家各房的长辈觉得莫怪她会成为嫡女,果有不凡之处。
安平侯府的柔娘接到开祠堂,让贞娘为嫡女的消息后,看着略显丧气的嫣然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除非贞娘有强硬的靠山,否则在宴会社交场合上,名门嫡女如何愿意搭理一个假嫡女?而庶女只会羡慕她,名门当家的夫人……嫣然且记得能坐稳名门望族夫人的人都不简单,贞娘是不是用了手段,即便没亲眼看见,也会猜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