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手握金矿,但开采融炼都颇为耗时,加之还要秘密行事,受限颇多。
所以他们为了更快速地捞钱,就想到豢养私兵,再和莱州那边勾结,以私冒公,做海上生意。”
大煜不仅鼓励民间商贸,同样也很重视对外贸易。
在海上贸易这方面,大煜禁止私人商船独自出海,而是采取“官带私”
的形式。
例如,一支十艘官船的远洋船队,可带四艘民船。
民间商人可自己买船,也可租用朝廷的船,做那些不在朝廷禁止之列的买卖,并且交纳高昂的商税。
简而言之一句话,朝廷要赚大头。
虽说民间走私也一直不断,但因为出海风险很大,加上朝廷大力打击走私船,总的来说,海上生意主要还是握在朝廷手中。
张峤续道:“旁边莱州有一条海外贸易路线。
每次出海,青州这边冒充的官船,以及这些‘官船’所带的民船份额,都不在那边市舶使往朝廷里报的正常船数之内。”
白殊听得咋舌:“这不就是公然走私?难怪他们愿意冒灭族之险养那些兵,利润真是太大了。”
张峤点点头:“待这事抖出来,这条线从上到下怕是要掉几十颗脑袋。”
谢煐问:“通判在青州待了七年,知州是多久?”
张峤回道:“八年,眼看最长的任期要到了。
他们也有收手的打算,只是准备收手前再抓紧多赚一些。
四月底那时候,上一批出海的船刚回来,货都屯在谷中。
加上谷中还有金矿,他们害怕开闸泄洪,就在青淄、华渝两县扒了两处决口。
“对了,这里头还有武凉县的事。
山谷毕竟在武凉县内,想瞒过知县不容易。
武凉前头几位知县调动得挺频繁,还有一位直接‘病死’在任上。
直到四年前,现下这个不管事的武凉知县上任。”
白殊回想着刚才那个知县被抓时的模样,问道:“那个知县不知情?”
张峤:“他必然知道不对劲,只是不知具体什么情况。
绑来的心腹都说,县衙里的人没有参与进来,但就我观察,知县有个幕僚挺可疑的。”
谢煐又问:“查到相关账目在何处吗?”
这般复杂的利益关系,只要拿到账目,就是握住了铁证。
张峤颔首:“据那几个心腹说,就藏在知州与通判府中的密室里,但不知具体在何处。
而且他们家中的公子并不知情,至于夫人知不知情便不清楚了。
殿下看,我们如何进去搜查为好?”
谢煐没有犹豫,直接道:“今日我带来一百东宫卫,原先也有一百人在此。
今夜留下几人守在驿站,其余人换上寻常衣服,分作两队,你们各自带上知州和通判的公子去敲门。
不用怕闹出动静,一定要在今晚搜出账目,若有反抗激烈者,杀。”
除了白殊,张峤与另一名坐着的东宫卫都站起身,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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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奉作为青州最繁华的城池,即使太阳下山,城中依然热闹,直到夜禁时间才渐渐变得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