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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脉仰头望着他,眼含泪光:“那我找到娘,应不应该、留在这里?”
司瑜言反问:“你说呢?”
脉脉伤心地垂下眼帘,自言自语:“我想陪着娘,陪着婆婆,陪着小福……但是好像我留在家里,会让大家不开心。
爹爹怕我、不敢看见我,他明明对娘亲那么坏,娘却还是希望和他好。
我从小、只有师兄,没有弟弟,我想对弟弟好,但弟弟觉得、我会抢走娘亲……所以也不喜欢我。
言哥哥,我是多余的,他们一直都不知道我,我突然来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对于亲人,只要知道他们安好,这就足够了。”
司瑜言抱住她,低头安慰,“雏鸟成年后都会飞离父母的巢穴,展翅去往更广阔的世界,施一脉,你也一样,总有一天你要离开他们的。
只不过现在你要提早离开,你留在这里已经打扰了他们原本的生活。”
脉脉哭了:“但是我舍不得啊。”
“人这一辈子,需要割舍的东西太多了。”
司瑜言捧起她的脸,说话时面庞含笑,眼神却郁郁寡欢,“我七岁与我的母亲分离,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脉脉擦着泪抽咽问道:“为什么不见……你娘在哪儿?”
“大概已经化为了一缕尘土。”
司瑜言云淡风轻道,“她死了。
之后,我跟着父亲回了家。”
这是一桩司家不足以对外人道的秘事,也是一桩丑闻。
司瑜言的生母是风尘中人,红极一时的江南郡花魁,从他不凡的容貌便可以觑见这一点。
他的父亲在偶然间邂逅了他的母亲。
当风流公子遇上红粉佳人,相见恨晚,很快山盟海誓约定终身,他们只怨朝朝暮暮太短,尚未尝到长相厮守的滋味便要分开。
就和天底下许多桩红尘艳事一样,男人回了家,很快把露水情缘抛诸脑后,他依然是孝顺父母关护妻儿的温柔公子,而怀了情人骨肉的花魁,却成了一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残花败柳。
作为母亲的坚韧使她自赎出馆,生下孩子含辛茹苦地养育他,并不断地写信给情人,请他来接他们母子。
一年、两年、三年……等了七年,她终于等到了情郎。
可是,情郎只能接一个人回去,而且从一开始他要接的也只是留着高贵司家血脉的男丁,而会作为司瑜言人生污点的母亲,是不允许存在的。
这一年,司瑜言从没有父亲的小孽种摇身一变,成为了司家嫡出的司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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