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撞见翠缕端着盘琼脂玉露糕,两杯白茶走来,见她仍旧恭敬地作辑,笑说姐姐好,杏琳点头不言语,待对方进去奉茶,才轻轻叹气。
那丫头满脸春色,眸子里又都是厌弃,只怕有事绊住心。
翠缕姿色出众,讨探花郎喜欢实在不难,何况一个男子囚禁此处多年,如今身边活脱脱落了个美人,根本没拒绝的理由,就算现在推却,也不过欲拒还迎罢了。
她掏出帕子扇风,不知不觉倒把自己想得眼热,连刚进宫的小宫女都有了着落,公主殿下还在这里浪费时光。
苏供奉要是有个弟弟或表侄,能与翩翩少年郎牵个线,往兴庆殿多跑几趟兴许还值得。
须臾之间,翠缕退出来,脸颊像被人捏了一把红扑扑受伤似地,用帕子扇了扇,顾左右而言他,“才开春就挺热啊,虫儿也多。”
杏琳附和说是,看着她讳莫如深地笑。
又听里面传出欢声笑语,定是小公主闹腾上了。
茜雪凑到对方跟前,先一本正经地问:“供奉今日没买衣服,可得了别的物件,比如天上飞的啊,地下转的哦,春天最好玩的东西。”
苏泽兰抿口茶,捡了块玉露膏放嘴里,宫里人多嘴杂,他这里一天都没停人,想必自己摆弄纸鸢早被宫女传出去,小殿下这是登门来讨。
本来也是买给她,回来后发现竹骨上糊的彩纸面不严实,又重新加固一遍,随手放到榻边。
起身往隔着竹帘的卧榻边走,茜雪顺势就跟上来,他猛地驻足转身,对方差点落到怀里,抿唇一笑,半带揶揄,“小殿下,我那里可是男子的卧房,不好来吧。”
茜雪愣了愣,又听对面人继续说:“不过我心里把殿下当亲人,如兄妹似父女,公主若想进来也无妨。”
“谁要进去。”
急得往后倒退两步,“你——给我拿出来。”
她才不要做他的妹妹,还女儿,稀里糊涂一辈子。
认真的模样,苏泽兰亦觉得可爱。
他走近榻边,从案几上拿起纸鸢,忽觉指尖被针刺了下,翻过来看,背面的竹架竟已经折断,那些竹子劈裂才扎了手。
苏泽眉眼一沉。
走出来给公主说外面的东西就是容易坏,回来骑马颠簸,纸鸢后面的骨架竟断了,明日给她做好的。
茜雪虽然失望,也没别的办法。
是夜,莲花灯的烛火燃在青枝屏上,竹帘半卷,翠缕站在外面踌躇,经过晌午的事,也不敢贸然进去。
抬头却见探花郎朝自己招手,莫不是白日故意端得清风明月,晚上自是不同。
她拢拢发髻,娇娇媚媚地进来跪下,“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苏泽兰抿唇笑,“我有何吩咐,你不是专门来伺候人的吗?怎么反倒问起我。”
果然自己没猜错,但凡男子哪个不爱娇娥,脸微红,遂要挪过来伸手,冷不防啪嗒一下,瞧见蝴蝶纸鸢落在眼前。
苏泽兰冷冷道:“你以为能瞒得过谁!
我这里虽然人多,能进来的可没几个。”
翠缕顿时没了主意,今日瞧见探花郎看公主的眼神,一时气不过才如此,以为一个小小的纸鸢对方不会在意。
只恨冲动蒙了心,好端端地与十七公主置气,想来探花郎与公主年岁相差那么多,公主身份尊贵还能与她抢不成,现在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瞬间哭得楚楚可怜,宫里的人眼泪说来就来,可怜巴巴,“大人,奴是不小心,又看这纸鸢没多贵重才没吱声,以后奴再也不敢了。”
苏泽兰垂着眸子,声音毫无波澜,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我明日要个一模一样的纸鸢,西坊就能寻到,若是拿不来,自己向丽阳夫人领罪,该回哪里去哪里,我这里也不需要贴身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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